第18章[第3页/共4页]
已近深夜,喝酒吃茶的客人伶仃希少,铺面关了小半扇门,偶有一两个急仓促出去,也是揣着酒壶来打酒的。
连状元沈逸都还在翰林院里研学政务,棠辞戋戋一个补录的探花得今上青睐金口玉言地赐了分外的差事,这本是天大的丧事一桩,张吉对棠辞与平日差异急不成耐的奥妙形状不觉得意,道:“下个月十三,安宁长公主寿辰,陛下钦定你撰写贺词!”
这女子时运不错,未几时便得了些许银钱犒赏,另有一风骚的公子哥儿扔了把折扇与她,仅凭象牙扇骨观之知其代价不菲。
小二会心,取酒时各自兑了几瓢水。
穷户大多满足常乐并不得陇望蜀,女子欠身道了谢,回身欲走。
棠辞一手把着坛口,猛灌一通,打了个酒嗝,玉指频点女子,点头晃脑地喝道:“走甚么?还没打烊呢!但是这鄙吝堪比严监生的掌柜又撵人了?”
棠辞闻言侧过脸来,见身边不知何时立了个身着青色贴里的内侍,胸背皆无补子,只腰间束的金玉绦环上挂着牙牌。
忽有一年青女子度量琵琶碎步走进,羞答答地望了四下,见掌柜并无摈除之意,客人也还慈眉善目,这才弹唱词曲。承平乱世喜谈莺莺燕燕男欢女爱,她所择的曲目也多数出自《花间集》的闺怨惜春,配以纯熟的琴瑟技能与异化吴侬软语的轻柔委宛调子,让人听得如痴如醉,博得合座喝采。
很久,棠辞方垂下眼睑,松开手来,躬身见礼:“棠某得陛下恩情,幼年气盛难掩忧色,多有冒昧,还望公公包涵。”她又顿了顿,淡淡道,“贺词我定会倾尽尽力,付之笔墨斑斓,还请多多在陛上面前替某美言几句。”
女子见她虽似酒醉,穿着尚还光鲜,五官也明朗超脱,脸上飞过几片浓云,垂首低声道:“与徐掌柜无关,奴家挣够银钱了,心急回家关照病弱的老父亲。”
张吉听多了恭维阿谀的话,见惯了风吹墙头草的嘴脸,别说一句话,即便一个字也能辨出此中的真情实意占了几分。人天生爱美嫌丑,寺人也不过乎,他先前在远处打量便感觉棠辞模样生得极好,现在近到跟前更如同与谪仙说话似的,本就心生靠近之意,又听棠辞语气竭诚诚心,脸上笑开了花,竖起大拇指赞道:“棠大人不但文章写得璧坐玑驰,哀梨并剪,人也讨巧,难怪才入了翰林院小半年,陛下就发派了差使!”
棠辞引手道:“公公请便。”
旧事如烟,前尘似梦。
这棠辞……今儿个是怎地了?别在本身这儿喝酒喝出甚么弊端,比来京里头不承平,事端能避则避。
面前的张吉,从其鬓发乌黑身姿矗立观之,应是自小净身入宫,此时当不过双十的年纪,言辞不似平常寺人粗鄙并不希奇。
蓦地一袋重量不轻的银钱从侧扔来,女子立时接住,茫然去寻是哪位脱手豪阔的官人。
拱手道:“夏末秋初气候最为开朗,在屋里坐久了腿脚发麻便深思着到院子里舒缓舒缓,未曾想劳累了公公。”
烟雾袅袅不息,梦境环抱无歇,滚刀尖儿似的一晌惊梦。
少顷,却听安宁软糯糯地轻声道:“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