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第3页/共5页]
天气更加暗了,卢舍那沉寂的谛视之下,有一把伞无声地遮了过来,二十八骨极常见的油纸伞,将漫天的风雨都遮住,云鬟兀自未觉,双手合在胸前,已然入迷入定。
白樘道:“是甚么话?”
四月中旬,崔云鬟回京。
老衲想了想,道:“小施主可晓得佛家八苦?”
下了台阶,面前伊河也近了,河水急仓促奔腾往前,仿佛是头也不回的旅人,正忙着赶路。
云鬟怕不逼真,又特地问过巽风,晓得豫州安然,便临时松了口气。
当时白樘道:“清辉不会如此不肖。若当真出错,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白樘不由一笑:“嗯?”
他如果保全了周公子,谁来保全那些被各式虐待以后死去的女孩子?
云鬟点头,老衲道:“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分袂,求不得,五阴炽盛。”
老衲笑道:“小施主不正为其所苦么?如何竟不晓得?”
云鬟一怔,白樘道:“可惜你没见过清辉,你的脾气脾气,洞察入微的天赋,很有些像是清辉,若不是我本身清楚……连我也要觉得你是我的女儿了。”
靠近河边风更大了些,将她的雨伞掀动,云鬟微微地发晕,忙今后退了两步,昂首的当儿,却瞥见河对岸,在雨雾当中朦昏黄胧的石窟。
发端的雨水倏忽洇入眼中。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儿的雨伞被风吹动,也不知飘到了哪个角落,只一个小小地身影跪在佛前,仿佛亘古以来便是如此。
云鬟道:“高山仰止,景行去处。”这两句本出自《诗经》,用来赞人的行动光亮,德行高贵,如高山普通令人俯视。
云鬟问道:“若必定求不得,当如何?”
云鬟昏昏沉沉,竟听不逼真,又觉着自个儿大略是在梦中,便皱眉道:“不必聒噪,打他们走就是了。”
白樘见她呆呆地,眉头一蹙,便以左手撑伞,俯身将她一抱,竟拥在怀中。
白樘凝睇了云鬟半晌,方道:“也只尽我所能,无愧无悔罢了。”
云鬟浑然不觉,先前在宝室寺,她并无参拜之意,方才在香山寺,也只是信步而行,但是现在,于空山冷雨,并无人迹的现在,单独一人一佛相对,心底竟无端生出莫名的虔诚之意,仿佛心底所说,佛必会闻声,仿佛心底所求,佛必会承诺。
耳畔无端又响起那老衲说的话:“小施主不正为其所苦么?”
偏这时侯,白樘又道:“另有……小六……”话音刚落,就见云鬟眼神亦变了,抓着披风的手也紧了紧。
云鬟抬头看了一会儿,那老衲便递了一炷香给她,云鬟本无此意,但见如此,便也上前,踮起脚来将香供了。
这声音小而轻,模糊透着些落寞。
云鬟天然不知此情,心头一跳,竟又有些口中发干,本来有些冷的身上,渐渐地又微热起来了。
云鬟只茫然停手,却只看着脚底下那很多台阶,看的她的双眼都有些晕了,不知是不是风雨渐大的原因,伊河的水吵的声儿也更加大。
但是巽风如此说,他便顺水推舟地承诺了,只因贰心底竟也有些不放心这孩子。
直到云鬟展开双眼,发觉雨未曾倾泻本身身上之时,她缓缓昂首,瞥见头顶那把伞,以及那撑伞的人。
是林奶娘忙过来抱住她,道:“不知怎地,京内有人来接我们……凤哥儿……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