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楔子[第3页/共4页]
赵黼敛了笑,又道:“所谓家丑不成传扬,本王的侧妃天然也晓得这个事理,倘若本王把真相奉告了你……她是怕本王将季卿杀人灭口呢,你可懂她这番苦心?”
赵黼听到“翼然亭”三字,抓住云鬟肩头,将她今后一撇,云鬟踉身不由己,跄跌在榻上。
赵黼闻听,竟是大笑。
恍忽当中,面前却还是那人的脸,挥之不去:他从未见过那样洁白的眸色,那样清和澹泊的气质,似春季篱边的素菊,自此以后……即使再心机烦乱,百愁毕集,一想到她,便会感觉平和安好。
却听赵黼问季欢然道:“公然……是你?”
季欢然深吸一口气,苦笑道:“本来臣下不敢承认,只是……目睹是瞒不过王爷了。”
门外的蝉唱更加鼓噪,海潮普通涌上,同那些混乱声响纠交友叉,将人淹没。
现在,外头蝉噪俄然停顿下来,室内更是别样沉寂。赵黼双眸微微眯起,盯着季欢然,半晌,举手将杯子放回桌上,站起家来。
赵黼一一念来,崔云鬟却始终不动声色,季欢然在旁看着她,不知为何,惊惊奇疑,神采却更加不大好了。
季欢然一头雾水,不免抬眸看向赵黼,四目相对,却见江夏王自是含笑相问,只不过,这语气未免有些可怖,而这双如同刻画的双眸当中,更是透出一股莫名杀气。
季欢然鼓起勇气,便道:“臣下所说句句失实,不知王爷因何发笑?”
季欢然闻听,才道:“承蒙王爷美意接待,自是极好的。”
赵黼笑道:“本王唤季卿前来,是为昨夜王府宴请之事……想一问季卿,可适意否?”
这一声固然极轻,却仿佛雷霆,季欢然睁大双眸,转头看向赵黼:“王爷……说甚么……臣下……”
赵黼双眸中已经见了怒意,他干脆撇开季欢然,回身望着云鬟道:“这么多年来,公然是难堪了你,跟在本王身边儿,却密不通风地还养着个奸夫,崔云鬟,你当我是甚么?”
崔云鬟探臂,颤抖的手指将那沾血珍珠兜住。
季欢然一刻怔然,而赵黼“噗嗤”一笑,竟道:“季卿,你瞧……她可甚是为你着想呢,啧,真不愧是‘旧了解’呢?”
季欢然却不看赵黼,只望着他身后的崔云鬟,口中道:“王爷若不信,请看此物。”说着举手入怀,探手出来之时,掌心已经多了一枚嵌宝镶珠的梅花发簪。
云鬟的神采渐渐冷了下来,毕竟道:“王爷晓得,此事跟季少卿无关。”
别人或许不知,季欢然倒是清楚记得,——当初赵黼在西北,为缉拿一员叛逃的叛军,竟将涉嫌藏匿叛军的番族三百余人尽数斩杀,合族老弱妇孺,无一幸免。
今时本日,西北众族传闻江夏王赵黼之名,兀自胆怯,觉得煞星降世,能止小儿夜啼。
但是即使死力矜持,却仍有零散言语,势不成免地传入耳中。
降落的声音却如雪亮的刀锋,将季欢然从回想中唤醒,却又因那簇拥而来的交缠杂响,让他有些惶惑无所适从,虽站在门外,却仿佛此身已经不在。
赵黼的眼神有些阴鸷:“那你就说出那人到底是谁。”
“人淡如菊”四字,放在她身上是再符合不过的,但是现在……
赵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昨早晨……”一语未罢,就听得里头安温馨静地唤道:“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