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第2页/共3页]

只见郭团长偕夫人迎出大门外，两个密切得空的好友相互抱拳请安，接着联袂收支院中，排以上军官站立两行，对杨九娃的到来一齐鼓掌欢迎，杨九娃好似本国总统来访，检阅郭麻子这些部下，上前跟那些弟兄一一握手，感受无上幸运。

杨九娃赶快摆手：“千万别那样，想我一个草寇，最不喜好交友官家，那些人翻手云覆手雨，并不成靠”。

勤务兵却面朝两个女人跪下了，口中不断地念叨着：“菩萨饶命――”。

那些伶人们趁机威胁，必须给他们加钱，杨九娃独臂一挥，大声吼道：“钱是个王八蛋！唱！三天三夜不断歇，每人赏五块银元”！伶人们巴不得杨九娃这等豪放，收场锣鼓响起，起首由郭麻子点戏，郭麻子点了一出“忠保国”。这出戏唱完时已经深夜，三官庙那边传来了打更的钟声，钟声意味着新年伊始，家家院落的鞭炮声响起，一九三七年的大年月朔到临。戏台下看戏的老百姓走了大半，因为他们要回家“拜影”（拜先人）。

郭团长有些神态黯然：“等不急了，长安已经来电催了几次，刘师长用心把电文压下来，目标是让全团干部兵士过一个新年”。

兵士们从匪贼弟兄肩上接过抬杠，把整猪整羊以及其他新年贺礼抬进院中，瞥见那些贺礼摆满一院子，郭团长扼腕感喟：“可惜这些好东西已经顾不上享用了，过完年军队就要开赴山西”。

谁也没有想到，张鱼儿的大儿子张繁华抬着热气腾腾的肉菜，另有几大缸老酒，前来慰劳正在看戏的官兵。张繁华外号叫做张蝎子，是瓦沟镇的头面人物之一，张蝎子常日里精于算计，抓一只苍蝇也要榨出一滴油，俗话说鬼不可干路，这张蝎子新旧瓜代的半夜抬着酒肉来慰劳郭麻子，是不是另有甚么蹊跷？

牡丹红吭哧一声笑了，心想那杨九娃一个卤莽男人，竟然张飞穿针（粗中有细），给媳妇起了这么一个文绉绉的名字，仿佛那一出戏里的丫环叫做“香玉”，杨九娃必定看过那出戏。

牡丹红掀起轿帘，亲身把杨九娃的夫人扶下肩舆，并且用双手接过孩子，两个女人密切得空，仿佛亲姐妹普通。

杨九娃感受有些俄然，问道：“年兄不是说过完正月十五军队才开端东渡吗”？

院内院外笑声一片，东渡之前的阴霾在笑声中散去。紧接着去县城请梨园子的人返来了，几匹骡子驮着戏箱（演戏的道具）进了院子，起首安排伶人们用饭，吃完饭就在瓦沟镇的戏楼上搭起了幕布，半下中午戏开演了，四乡八邻的老百姓都不肯意在家里过除夕了，纷繁涌到戏楼下看戏。

郭团长瞥见牡丹红笑得鬼祟，晓得这里边有甚么蹊跷，但是当着杨九娃的面郭团长不便细问，他只是踢了勤务兵一脚，呵叱道：“还不滚出去”！

牡丹红有点惊骇，还觉得这女人得了甚么病，体贴肠问道：“你如何了？那儿不舒畅”？

勤务兵爬起来仓仓促皇地出了屋子，一出屋子就站在院子里大哭，很多兵围上来，扣问勤务兵受了甚么委曲，勤务兵甚么都不肯说，越哭越凶。兵士们把郭团长的寝室围住，一个春秋大的老兵要牡丹红出来把虐待勤务兵的事情说清楚。

除夕的上午瓦沟镇一片繁忙，每年的除夕瓦沟镇都遇集。普通富户人家这一天忙着挂影（先人的牌位），祭奠先人。但是贫民家这一天仍然在集市上转悠，没钱割肉的贫民在肉铺前伸长脖子看着，肉掌柜卖不完的肚皮肉能不能赊二斤回家让孩子们尝尝肉腥。这一天的集市人们称为早集，天微明瓦沟镇就人头攒动，中午不到就散集，散集前的甚么东西都便宜卖，贫民家赶着去“拾会把”（捡便宜）。下一个集日要比及正月十二，肉掌柜也必须把卖不完的猪羊肉赊销出去，刻苦人这时就一拥而上，把肉铺子围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