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诸葛亮与黄氏女(三)[第2页/共3页]
而这孩子性子又肖父,随便不拘,天然放逸……在她看来,成不结婚大略并没有那么首要罢。
但本日这是合卺酒……她强压了心头的些微怯意,双手持瓠,保持着文雅的姿势,微微仰首将瓠中的酒灌入口中,谁知,下一刻,舌尖却触到清楚的稻米暗香——竟是米汁制成的酢浆。
黄硕可贵心虚地垂了睫,清楚饮的只是酢浆而非酒,却莫名感觉双颊微微发烫……
他的阿硕,如许才识出众的孩子,为父母的又那里舍得让本身视如拱壁的珍宝受这等非议?
士家的婚姻礼节向来循周制古礼,婚礼便是昏礼,迎亲的时候也依古制选在了日入时分。
而孔明——那也是个可贵的后生呵。
采礼依着时下的规制,最为首要的礼版之上誊写了各方礼文,婿父姓名,媒人姓名,左方则列举着男方送来的百般采礼。礼版裹以皂囊,缠以白绳,封章普通,十二分的精美。奉上礼版以后,便是正式的中庭献礼了,羔羊一口、豕一只、雁一双,黍一斛、稻一斛、清酒一斛,笥中盛缯,奁中盛采,黄绢囊中盛米……
时下的“同牢”,大多是新婚佳耦分食一头乳豕,意味而后佳耦并尊,不为宾主。
婚姻者,将合二姓之好,上以事宗庙,而下以继后代也。而士族之间的姻亲,则尤其昌大谨恪,各个礼节走下来便是一年多风景,待到真正迎娶,已是建安十一年的仲春时节。
以是,而后便再未曾碰过这杯中物了。
幼时学《女戒》,才不过冲龄的女童,倒是将这卷百余年来天下女子奉为圭臬的戒条,依着《卑弱》、《佳耦》、《敬慎》、《妇行》、《用心》、《曲从》和《叔妹》七章,条分缕析遂一驳斥,令得傅母哑口瞠目。
当酒液斟入髹漆的瓜瓠当中的时候,跽坐在堂中的黄硕,不心微微紧了紧交握叠置在膝前的十指,心底里微微有些不安……她向来沾不得酒,十三岁时与兄长作赌,逞强饮过一盏,却当即发热,而后醉呕,难受了整整一晚。
难掩不测埠凝目向劈面的人,却见他也正向她看了过来,一双清和淡然的眸子里透了微浅笑意。
那一天,黄硕黎明夙起,跽坐在妆镜前,温馨地任一众仆婢奉侍修眉、搽粉、涂唇、膏发、定发、熏香。一挽鸦雏色的长发绾作了双鬟髻,用了玉纚、骨笄、银次束起簪定。最后换上一袭周制的纯衣纁袡,持重而高华。
蓦地间四目相对,仿佛都有些不测。
少女先是一时怔住,而后反应过来赶紧匆促地低了眉,心头竟有些无稽地浮上一个动机——阿父说他是个“漂亮后生”,可真是谦善得过了……
纳采以后,便是问名,即将女子的名姓及生辰年代送去庙中占卜,观其休咎以决定是否适合攀亲,若成果为吉,便告于女家,是为纳吉。而后送聘礼于女方,是为纳征,既而择订婚期。
那一双眸子仿佛涵山容水,清和淡然,却又透着几分林泉隐者的疏旷放逸,一眼看去……极澈然,却也极精深。
乃至,身为父亲他也信赖,若阿硕此生不嫁,留在家中摒挡族务、教诲后辈,她也决计做得超卓……但,世人对女子何其刻薄,毕生不嫁的士家女,会受俗子们多少流言鄙薄?
诸葛氏与黄氏攀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