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荀粲与曹氏女(一)[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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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倩五岁开端学画,师从名家,到十五岁上已是成就不凡,冠绝同侪,只是不知为何,向来只绘山川景色,而不画时下尚行的仕女图。
荀粲起家离席时,赏荷宴还未开端,他一贯不喜好这类喧哗闹热的景象,本日只为赴太初之约,会了老友,天然便该走了。
“这等殊遇,当真羡煞旁人呐。”傅嘏闲闲笑道,又看了眼一旁无动于衷的荀粲,神情转为了无法。而后俯身取了身畔乌木小几上起初晾的两盏清茗,递了盏与夏侯玄“且饮盏凉茶清清火,免得给这块石头气着。”
那厢,荀粲终究淡然开了口,声如山涧漱玉,清籁入耳“女子要才德何用?——美色足矣。”
谁在此处?心下惊奇,几近下认识地,荀粲已向假山后绕了畴昔,山石以后又是几重假山,碧翠欲滴的富强萝叶覆了整座,又一起自地上伸展开来,尽目皆是无垠的绿郁色彩。而荀粲绕过数重假山以后,终究面前暴露一抹如霜的红色来——
京都洛阳,近些年来勋贵世家竞相构筑园林,一时蔚为民风。而德阳公主府几近算得上京中园林之冠。天井穿筑皆摹写山川,聚石蓄池,积土为山,楼台亭榭依阵势而建,筑蜗舍于丛林,构环堵于幽薄。果园在后,开窗以临花草;蔬圃居前,坐檐而看灌甽,四时景长新,水长流,园长青,直是人间胜境。
“若真能成全此事,到时候荀家高低怕会备了厚礼来谢我这俩儿这媒人?”
忽地,他闻声一旁的假山后,传出低低一声痛呼,虽轻,但因为离得很近,足以令人听个清楚。
“提及来,奉倩常日里深居简出,可贵一见……好不轻易逮着这个机遇,那些小娘子们那里肯放过?”夏侯玄倒是看着上面一只只木兰小舟,当真地端量起来“喏,满都城的贵女,今儿约莫来了六七成。”
——荀奉倩,你敢不敢别端着张清心寡欲的羽士脸说这么诚笃的话?!
以是,婚事就一向拖到了现在。
他们二人以往虽甚少在奉倩面前提及这茬儿,但并不料味着不体贴,特别现在好以己是二十四岁的年纪了。
“噗——”傅嘏一口将将入喉的香茗全服侍了新上身的那袭细缣直裾袍,被呛得咳喘不止“咳咳,咳”。
夏侯玄也因这惊人之语一时愣在了本地,过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既而福诚意灵普通,蓦地记起了甚么似的,长长一声叹问:“奉倩当真是要觅个倾城国色,能够入画的女子为妻么?”
雪玉普通无瑕的面庞,冰琢粉妍的精美眉眼,肤色白得微微剔透,几近和身上那一袭霜红色的衣衫融为一色。那少女就如许有些无措地抱膝在碧郁绿蔓坐着,碧萝叶,白纱衫……直让人思疑是这花荫间清露霜华凝出的精灵……
“太初,你说湖中泛舟赏莲的这些小娘子们,有多少是为了奉倩来的?”湖心水榭中,凭栏远眺的傅嘏,笑向身畔的老友夏侯玄(字太初)调侃道。
荀家两位高堂皆已仙逝,现在的家主——敬侯荀长倩乃是奉倩的长兄,年纪大了他二十余岁。自父亲逝后,身为长兄的他一手将幼弟照拂长大,情分天然比平常兄弟更亲厚很多。这些年来,因弟弟不肯婚娶,他也是用心良苦,朝堂上政事纷繁,却还几度拔冗来体贴幼弟的婚事。可恰好奉倩是个又犟又硬脾头,莫论如何都梗着性子不肯娶妻,几次将兄长气得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