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第 50 章[第1页/共6页]
混乱的脑筋里蓦地想起那一次,她觉得谢旃要死了的那次,病榻上谢旃握着她的手,断断续续跟她说话:绥绥,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见吗?绥绥,实在那天,救你的是……
身后有赤脚踩过空中,冰冷潮湿的响动,一道身影从帷幕后冲出来,缓慢地超出他,跑向劈面的谢旃:“别打了,你们别打
谢旃抬眼,他唇边带着调侃的笑,一字一顿:“提亲是我安排,订婚是我逼迫着傅家同意,就连当初在漳水边救下她的,也是我。谢旃,这纸婚书,到底是你该得,还是我该得?”
衣袍间带了风,越走越急,带上门,走下台阶,头也不回地走出内院,走向大门。
“还不滚?”桓宣嘲笑着,盯着他。
“我,”谢旃张张嘴,不晓得该如何说,半晌,“是我之过。对不起。或许,我也有私心,也有惊骇,我也想……”
破败的心猛地刺疼。她说了求字。他从十来岁上守着她到现在,从未曾让她说过一个求字,凡是她所想所需,他都会双手奉上。现在却要她哭着去求别人。他那样保重着,如珠如玉普通的人,竟然要哭着去求别人。
十年,太短了。到当时候,她也不过才二十五岁。何况又如何能够做到不劳心无喜怒?战局的每一步都是他无数个不眠不休的夜里无数次推演计算而来,另有她。不时牵动心弦,令人悲喜难抑。所谓的十年寿元,底子就是期望。
由不得她,桓宣咬着牙,几近是恶狠狠地说道。从一开端,就不该由着她。为着她不想怀他的孩子,他这么多次都忍着从没弄出来过。早该弄出来的,怀上他的孩子,看她还如何敢偷偷跑去见谢旃。
“桓宣。”闻声谢旃叫他,桓宣低眼。
谢旃摆摆手,一言不发迈过门槛。刘止跟上来,添一件裘衣,又将怀里暖得温热的水囊递过来,谢旃抿了几口,温热的药汁滑下去,津润着心肺,内心倒是烈火炙烤普通。
帷幕外,谢旃内心砰的一跳,安静的神采呈现一丝裂缝。那件事,他几近忘了。或许不是忘了,是想含混畴昔吧。到底又被他提起,劈面拆穿。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颤,不由自主攥紧了拳。
“郎君,”刘止吃紧迎上来,“大将军有没有难堪你?”
桓宣硬生生地收住了。瞥见了谢旃唇边没擦洁净的血,像冰水泼下来,从暴怒的情感里俄然抽出一丝沉着。他咳得那样短长,他身上带着浓浓的药味,这血……
这世上,再没有第二小我,能够像他一样保重她,庇护她。
帷幕里,傅云晚低呼一声,耻辱得不敢昂首,紧紧捂着脸。
抖得像落叶,站不住,滑倒在地上靠着床榻,大口喘着气。余光里瞥见桓宣冰冷的脸,他合上了帷幕,现在,不消他拦,她也再不敢出去了。
就连这期望的十年,也要与她天各一方,神驰而不得见了。内心俄然缺了一块,血肉恍惚着,那手,忍不住便伸出去,想替她擦泪:“绥绥,别哭。”
当时的景象历历在目,那诈死药物固然
她方才一向谨慎着没有碰他的,到这时也顾不得了,一手扶着他,一手去捡地上的药丸:“你快吃药,快吃药。”
“我才是瞎了眼,”谢旃喘气着,喉咙里再也压不住,呕一声吐出一大口血,“竟把她拜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