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第2页/共3页]
他只是未曾想过,这也是一双翻云覆雨的手。
落日西下。
楚北捷连问旬日,连叹十天。楚淡然不由想起陈观止,这当初为娉婷看病的老名医,想必也记得镇北王曾为娉婷女人久病不愈而发的雷霆大怒。
但父亲落空了儿子,王兄落空了王弟,东林也落空了护国大将。
楚北捷定定看着熟谙的葱白小手,近在面前,伸手可触。
“信呢?”楚北捷沉声问。
“楚家的人?”
“你可记得,你曾发誓毫不伤我家人?”
通衢凹凸不平,马车颠簸,一步一步,离畴昔渐远。
这一场灾害的结果,将要东林用多少年来接受,连楚北捷也不敢设想。
“说了甚么?”
“她唱:故嗜兵,方成盛名;故盛名,方不厌诈……”
楚北捷不是刽子手,他剑下包涵,没有取她性命。
无人知,西厢一副小巧心肠,能论天下事,弹奏天籁曲,一计窜改北漠岌岌可危的悲惨运气,却换来肝肠寸断,欲哭无泪。
楚北捷举起双手,看着虎口处被剑磨出的厚茧。记得她的手,纤纤十指,白而细嫩。这手操琴、摘花,本来也会调药。
后宫安设安妥后,被囚禁的官员们都被送到王宫。东林王一一召见将领,不但不斥责,反而安抚鼓励一番,右丞相楚在然草拟嘉奖王令,把背叛之行掉个头,写成君王有难众将不畏存亡攻城护驾。
路旁悄悄站着一道柔弱背影,一手牵着马,一手垂握住缰绳悄悄掠过及膝的草儿。闻声车队停下,缓缓回过甚,暴露一张毫不令人冷傲却比任何人都能震惊楚北捷的脸,悄悄开口叹道:“王爷,白娉婷赴约来了。”
黄尘通衢中,一队没有旗号的车队缓缓而行。
万金难求的古琴咔嚓一声,断成两截。
“你下去吧。”
见面前大队人马连同楚北捷都木雕似的没有转动,娉婷红唇微扬,勾起一丝含笑,“实不相瞒,娉婷一向不安惶恐,不知王爷会如何措置我,故在路旁等候王爷车队。若王爷与娉婷擦身而过,那是你我缘分已尽,娉婷也算实际了到东林见王爷的信誉,今后两不相干。”
翻开车帘,身躯突然剧震。
“我记得的。”楚北捷点头。
寂静的车队中多了一道沉默纤细的身影。
娉婷看他一眼,瞳中柔光闪动,叹道:“我晓得。”
“王爷忘了?我们对月赌咒,永不相负。”
余怒未息,霍然站起,走到房中大柜前,将一起上珍而重之,谨慎翼翼庇护着的凤桐古琴拿起,奋力砸到地上。
次日凌晨精兵尽散,百姓们浑浑噩噩地在各自家中被关了一晚,只晓得昨夜火光通天,杀声不竭,但大王还是大王,王宫还是王宫。
队中有车有马,骑马者大家神采冷酷,眼中时有精光闪过,明显都不是易与之辈。两车妇孺在中间,另有两车不知内里装了甚么,车轮过后,留下深深的车辙,看起来非常沉重。
“是。”娉婷纹丝不动,吐出一个字。
楚淡然不敢怠慢,命人扫起碎木,用布裹成一包,亲身送了畴昔。
大师内心都明白是如何回事,叩首大喊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