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乱坟岗[第1页/共2页]

“那请一班和尚帮俺超度超度也行哩。”跛子又道。“俺可不想下天国，作牛马。”

高大正要顶撞，却见步队俄然停下，他瞥见张五常几人大步畴前面走来，心中更加的忐忑。

“苦！苦！”高大哭道，“遭瘟的，我和你无冤无仇，你胡作非为，反把我也害了，你不惹张五常，他又如何亲身派人来拿你，你拿人家论斤论两骗银子，又何怪人家要取你小命，可你千不该万千该把小爷也牵涉来呀！”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跛子道，“哭哭啼啼，一点儿也不丈夫，反像饭桶一个。”

“不错！不错！”张五常大笑道。

“差矣！差矣！”跛子不满道，“狗急跳墙，病急乱投医，可知人只要情势所迫，甚么也干得岀来，不然狗也大丈夫，饭桶也大丈夫，大丈夫反倒不如狗也，不如饭桶也。”

“妈呀。兄弟。”跛子尖声叫道，“白花花的，黑黝黝的，红扑扑的。”

“你们几个再畴昔看看，我心中打鼓，怕事作不洁净。”长髯公忧心忡忡道。

跛子和高大听言松了一口气，却不想张五常又道：“智囊的算计不错，小的们，按智囊的话来办！”

张五常连续叫了三个”好！好！好！”他大笑道：“老哥倒赏识小白脸的胆sè，大丈夫行事，就应当忍人之所不能忍，为人之所不能为才像话。”

“狗也好，大丈夫也好，死了甚么也不是。”张五常笑道，“来人！刨个坑把他二人埋了！”

跛子顺着长髯公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荒坟塌了大半边，连内里的棺材也朽得不像模样，跛子颤道：“妈呀，长毛那汉，不要祸害死人呀，一山不容二虎，不，一山不容三虎，俺死不安生，也住不结壮呀！”

“放屁！”张五常骂道，“老子不是来披麻带孝的。”

“白脸皮埋了半截就一命呜呼不转动了，小跛子也像春季的蚂蚱，活不长哩。”小喽啰一个个镇静地交差道。

走了大半天，忽见前面乱坟兀立，断碑嶙峋，一只老鸦栖在树头，见一行人赶来，它“呱呱”两声怪叫，扑扑翅膀，又飞到另一个枝头上，两只小眼睛不住地打量着跛子，又“呱呱”两声，似嘲笑跛子普通。

几个小喽啰闻令，也未几话，上前抓住跛子和高大一阵推推搡搡，赶着他们二人来至知名氏的坟旁，高大紧闭着双目，吓得浑身颤抖，口中不住地默念“南无地藏王菩萨摩诃萨”。

“哼，小鬼头又拐着弯骂人！”张五常道，“不过老哥俺从不跟死人计算，小兄弟海饮几口，老哥好送你一程。”

“小鬼！少耍心眼儿。”张五常笑道，“你作牛作马作驴作羊，可不干老子的活动，老子刨个坑，不让你暴尸荒漠，已经够仁至义尽了。”

“差矣！差矣！”跛子笑道，“想是它饿了，见俺流口水哩！”

高大啐道：“咱死光临头啦，遭瘟的跛子你却故意机喂鸟。”

“不消刨坑。”那智囊插言道，“一来没家伙，二来费工夫，那边恰好有现成的。”

“大哥言之有理。”长髯公笑道，“咱来也不但为一个小跛子，许千岁敢在咱头上动土，也该让他尝些苦头。”

“大哥。”跛子道，“给俺来口酒壮胆吧。”

“咱顺带会会许王八。”张五常道。

跛子嘿嘿两声，却不答话，反把高大吓得寒毛倒竖，盗汗直流，他口中不竭念叨着“南无阿弥陀佛”，双手也颤抖个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