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第2页/共3页]
孟昶惊奇:“怎生无果?可曾察遍?”
花蕊有言,昔日最擅骑马,惜今时不会,朕遂亲教之。不出半日,只见银篦梳子斜插在鬓前律动,白玉鸾带横束于腰间回旋,三步两步,等闲逛逛停停;百步十步,随心奔蹄驭疾。骑马小事,毕竟难不住花蕊,积习也!
翌日,祖尚宫受命宣旨,封耿氏宫娃五品采女,赐飞鸾阁茗烟居。擢幸氏宫娃正六品御前尚仪,掌仪仗及酒醴。
阅毕,孟昶点头合卷,旁问廖公公:“此番上疏之幸老可于朝中?”公公回道:“幸大学士并未入朝,乃于简州任上耳闻朝中之事,遂属文规劝。”
至于朝臣所疏,临时听之任之,但使心头无悔。孟昶神情笃定,翻身坐立,归席勘卷。
蕊儿又道:“皇上可知克日传播甚广之宫诗并非臣妾所为。”朕曰:“意托夫人之威名,行夫人之德事,无可厚非矣!”朕本意只在告慰,谁知竟引蕊儿哀泣:“皆因臣妾无能!”滚烫之泪滴滴洒在朕胸,蓬乱之发丝丝刻于朕心:“忆往昔,臣妾尚属为学孺子,喜之香花扑粉,饰之金钗银钿,又用心习得经籍、箴铭、艺文、武功及生民之术,遐想有朝一日能以清兰之身,引凤凰来至,以慧敏之心,与助君王勤政。现在,有力看法联络,不能成诗;讷于宫闱情面,不了世事;偶然奇特怪谲,不生造意;荒废武功气运,有力驰骋。慧妃不慧,便若花瓶无花,结束是个空空安排。”
孟昶埋首朱批,间或扭头,随便发问:“二小主伴君好久,尚不知芳名,可道了来!”辛氏不知深浅,推耿氏于前:“奴婢耿氏,闺名小唯。”孟昶赞成:“小唯!嘉名。”随即扣问辛氏。
没啊--
前日临幸金华,花蕊珍珠泪洒,痛得朕疾心顿首,彻夜难寐。冥冥之夜,花蕊蜷作一团,浑身颤抖,蒙头抽泣,问其何故,哽咽连连:“臣妾无能为诗,伤也!”朕曰:“夫人本身便是一首诗,至善至美,慧诚有识,何来有力为诗之说?”
廖公公深知内理,却不便言明,欲言又止:“恐是……宫诗所传……却不当为花蕊夫人!”
孟昶见其坦言姓氏,倒也解惕三分,续问道:“所避何言?”辛宫娃对答:“幸家祖居夔州,领功茂州,主事简州,于朝堂间为执笏之臣。然囹君自幼独行,不善攀枝附会,故而隐姓掩名,还望圣君谅解。”
我在西边亮着哩!
入夜了。
廖公公见龙颜不悦,怕是而后担个“知情不报”之罪,故作难堪,俯耳巧舌:“据奴家对食所察,宫中女娃多为臣官后嗣。如此这般,只需家书一封便可将宫诗所载之事闪现,幸大学士自是得知!”
可帝王家事总传播。未出毬场,宫诗早已传遍:“自教宫娥学打毬,玉鞍初跨柳腰柔。上棚知是官家认,遍遍长赢第一筹。”旁类宫诗更甚,皆托花蕊之名。噫吁戏,水云流换后,花蕊无能为诗矣!
朕心如绞。回想百子楼上双廊桥畔,蕊儿至心作花,插给朕来瞧看,是朕偶然遍赏,错过花开正盛。所幸蕊儿从未远走,甘心留在朕身边,此般纯粹且天然。这等眷顾,恐怕独君王统统,理应万般器重,遂托之真言:“正因无花,方能专注琉璃水晶春画瓶,难道妙事?纵使慧妃不慧,还是朕之爱妃!”蕊儿带泪盈笑,双眼澄彻地谛视朕:“今后,若妾身无能佐之,有力辅之,容颜腐朽,忧疾缠身,君心是否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