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1页/共4页]
藏污纳垢在其间。
符儿把肩一耸,飞也似的退出门去,蹑手蹑脚地将门关上,背对着门喘着粗气。
此时,店里只剩胡子小二呆立着,嘴里嘟噜道:“菜也不吃酒也不喝,竟连银子也不付!常日里满是些正襟端坐的大爷,私底下都是一个个色迷心窍的小鬼儿,哪日七宝楼给塌了,把你们全都压在底下!”
碎拆!
符儿箭也似地穿过人群,渐近扭转而下的红木楼梯,一眼望去并未发明梯子底下有甚么途径,旋至楼梯背后亦无踪迹可寻。可那紫衣女子清楚就说的是在梯子底下,符儿便径直靠近去,想用手触摸一番看看可否摸到构造之类的物件。
这七宝楼倒是没塌,也不会让一群尽是怨气的人说塌就塌,反而高高地立着,等着城中有钱有势的人拿着白花花的银子为它漆柱添瓦。
女主媚言道:“还不是为你们这些臭男人所逼,若非夺目怎可存身于本日,得幸于官人?不过,我可听闻衙门中人俸禄不厚,若如官人般挥金如土,定是那掌印之人!”男主笑道:“此言差矣!依当朝律,掌印之人问首责,稍有差池便移印别人,岂有掌印之人便繁华之理?看来我面前的美人妖精尚属小妖,未能成精矣。”
“两位爷,您的菜齐了,慢用!”胡子小二一旁号召着。
紫衣女子并无摆脱之意,敏捷地用眼角的余光高低打量了面前这位麻黄色布衣无任何配饰的肥胖少年,朝着符儿轻视地笑道:“新女人当然是服侍着新官人了。”
只听被子里传来一阵好骂:“臭和尚,出去何为?还不快滚!”
男主勾抬女主下颚,打量一阵曰:“好一个鬼灵精!”女主娇嗔道:“如此,想必为奴家言中!”男主道:“女子夺目可不是件功德。”
七宝楼台,富丽眩目,迷离狼籍。
“这我倒明白,就像浴盆里的水,开端清澈,只要有人进入,久之则会变得肮脏。但是将脏水倒掉,换上新的不就洁净了吗?”
过了好一阵,女主娇嗔道:“官人快言闲事,到底如何个摸鱼法?”男主遂言:“实易也!百姓种粮食得缴税罢?贩丝贩茶也得缴税罢?凡下缴上之税,吃一截:初年,收民十石,则存七交三;翌年,存八交二;复年,存九交一,这叫‘吃下’。君主意之逐年愈少便会赈灾以济民。凡上补下之资,舔一舔:足十石,七品一舔,余三;八品一舔,余一;九品一舔,则全无矣。行话称‘舔上’。居于链中之人,不管身处何位,‘舔上吃下’一旦成风且无人揭举,想不敷裕都难。”
男主指了指顶上:“这衙门便似头顶的龙潭,潭中之水深不成测,谁也说不清滋长了多少败北。”
符儿浑身打了个寒噤,快速闪离其间形色,往里跑一阵,豁然现出一大汪池水来。池内池外皆是敞怀之男人与薄纱之女子,相互追逐,举止轻浮。间或有一二酒醉之人摇摇摆晃地拦住符儿,念叨些俗不成耐的言语。符儿眼望着这些地宫里衣衫不整的混迹之人便心有不悦,何如心急三位姊姊,便捂开口鼻搜索而入。
碎碎方能国泰,
忽地,一花衣男人从人群中蹿出,将额头用力往墙上撞,瞬时浓浓的暗玄色鲜血顺着黑脸肆无顾忌地流淌,四周却无一人相扶,无一人相劝,打趣正酣。右一隔间比拟之下便平静了很多,但见三五赤膊之男人描述干枯,体格轻浮,或走或立,无端神游。中有两男竟相互触其体肤,举止恍若鬼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