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蓬莱此去[第1页/共3页]
“蓖芷公子……你说他伫在那边作何啊!要走便走,要进便进,只在那处呆立着,这算甚么?”一侍卫急了,已然按捺不住那夺鞘而出的钢刀。
“莫不是他发明我们了?”另一侍卫道。
世人还是望着,大气不出,此事会有转机亦未可知,他才迈了一步,如果绝望为时髦早。
可爱,百密一疏!
离离乱花细枝已可瞧见。那横生放纵的枝藤上固结着一朵朵恶之蕊,花色小而杂,开得随心所欲,有恃无恐。
可,又是那边出了忽略呢?
桓皆却在那冰室入口止步而立。
蓖芷一世人自是绝望错愕,世人脸上各色各颜虽五花八门,可却全丧丧然瘫软了身子,那日光炽热也不觉着了。
蓖芷深深地凝了说方才那话的侍卫一眼,贰心中亦有此意,何况此囚禁灾害的始作俑者便是桓皆无疑,前时蓖芷授扶瑄意亲跟着他来了此地,看他仓猝奔入内,又仓猝奔出去,扶瑄果然所料切当,建邺城中流言一起,将桓皆步步紧逼,迫于天子压力,他不得不亲身来寻初梦索要字中玄机,才将多日寻觅初梦而不成得的扶瑄一行人带来此地。
两步……
不知不觉,冰室便在身前十步之遥处,到了此时,桓皆却俄然感觉步下极沉,似灌了铅,每走一步却变得更沉。
“他动了!他动了!”又一侍卫气声轻道。
尖尖细棘倒刺已可瞧见。那千折回环的乱藤上根根清楚簇着些极锋利的圈套,似不死的野心。
蓖芷从未如此严峻,他畴前也替扶瑄与苏之办了大大小小很多事,比这更危急的不堪列举,可大略此次关联了初梦,他没法置身事外般闲淡。现在,任何风吹草动自蓖芷听来亦被无穷放大,那鸟啼得似埋没玄机,似拟声,似非鸟鸣……那妇嫂扳谈之声会不会自桓皆听来如同决计安排?
桓皆与王谢世家反面是建邺城中人尽皆知之事,现在却呈现于守株待兔的境围内,说是偶合亦无人信。
只见一名小杂役自蓬莱酒舍内懒懒惰散地出来,本正揉着惺忪睡眼,但见了桓皆,忽至躬身,点头哈腰,桓皆识人本领极强,一眼便识得恰是他前时受命漫衍流言时私语那小杂役。
两步……
再一步。
桓皆离那冰室愈行愈近,蓖芷的心亦是一道愈跳愈烈,攥着青云瞰月剑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他既是他,又变作了桓皆,总揣摩着桓皆会如何查探周遭埋伏,知己知彼,思虑万千,无端端的却总担忧本身做得不敷周到,桓皆究竟是否会看破?
再一步。
倘若桓皆向左一步,踏入那院内,瞬息间便有一众侍卫势如破竹,排山倒海将他压在身下,叫他万劫不复。
那马蹄亦是随之惊踏了一声。
他身离那乱草掩映的冰室入口只半人之隔,蓖芷远了望着,屏息凝神,不敢眨眼。
世人将眼睁得更亮,目光炯炯,恐怕错过任何蛛丝马迹,只见桓皆轻抬了一只腿,那身华袍随即微微扬起,待那条腿缓缓落下时,虽只一弹指间之事,却叫蓖芷他们如候万劫。
一步……
一步……
实在,草木皆兵便是如此,桓皆生性多疑,又患得患失,做了恶业之人总惊骇着一朝来报。贰心魔已起,障着他眼的不是蓖芷与埋伏的侍卫们,恰是他本身。
桓皆却笑得轻松张狂,平静自如,恍若无事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