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谋逆[第1页/共4页]
像是下了很大决计似的,琬宜把筷子放下,回身面对杨氏,膝盖渐渐滑落,跪伏在她身前。
一句话,足以让人泣不成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桌上的菜都要凝了起来,内里俄然传来一阵响动。白鹅扯着嗓子嚎了起来,吱嘎吱嘎的刺耳声音,好似被人踢了脚,又噤声逃远。男人的脚步声又粗又重,渐行渐近,而后,“嚯”的一下推开正屋的木门。
“那是他不喜好。”杨氏被她说的没理,却也强声辩白了句,“如许的男人,如果收了心,不定很多疼媳妇儿。”
听杨氏提起姨娘和哥哥,连入了口的酥皮脆都没了滋味。琬宜昂首看她一眼,眼神踌躇,内心堵闷的发慌。杨氏并不晓得郡王府的事,琬宜很怕,如果杨氏晓得了收留她在家会有甚么伤害,她会如何做。会赶她出去吗,或是直接去报官?
她笑,“这菜还是我家小子早上时候亲点的,也不知他如何想的,明天买了半头猪返来,吓我一大跳。阿潆,你尝尝看,姨母的技术是你娘教的,来看看谁做的好吃。”
杨氏盯着琬宜看了好一会,总感觉她分外眼熟。
见她笑,杨氏也跟着乐,“阿潆真会说话,像你娘的嘴一样甜。”
琬宜说着说着,不自发又带上哽咽。她是真的在赌,半点未曾坦白,从三月前提及,强作平静,字字泣血。杨氏也从一开端的震惊缓过劲来,含泪拍着她的背,悄悄叹了口气。
琬宜心中混乱,回想着刚才她们的对话,惊奇不定。那会儿在街头,听旁人讲,阿谁策马而过的男人叫谢安,现在,杨氏的儿子也叫谢安。听人家的描述,相差无几,都是个混性子。
琬宜灵巧听她说,想起过往的日子,内心愈发酸涩,可眼角酸痛,泪都流不出来了。
……
琬宜忍不住地落泪,攥着她袖子的指尖严峻地颤栗。杨氏比琬宜高一些,低头看着她会聚鄙人巴处的泪,心中也是酸涩。她笑着抹了把琬宜的脸,“你们娘俩儿,长得可真像。”
琬宜都快健忘如许的菜是甚么味道了。杨氏把筷子塞她手里,又亲身给她盛汤,用另一双筷子把上面的肉都扒下来,夹她馒头片里。
杨氏一愣,又听她的声音,“我娘,五年前的夏季,离世了。哥哥,不知所踪。姨母,我家里,就剩我一人了,除了您这儿,我真的无处可去了……”
“姨母,琬宜给您添费事了……”说到最后,句不成句,琬宜趴在杨氏的膝上,感受着她抚在背后的和顺手掌,很像小时候的姨娘。她小声祈求着,哀哀戚戚,听得杨氏泪快速便就落下。她说,“姨母,您收留琬宜几天好不好,琬宜学着洗衣做饭,很乖的……您收留我几日吧……”
“另有理了?”福婶儿哼了声,“佩娘,你家谢安在临安甚么名声,你自个门清儿。你再瞧他干的那活儿,赌坊管事,跟把脑袋拴在裤腰上有甚么辨别?好人家谁肯相中。能有女人肯嫁,便就不错了。你看谢安,还谁都看不上,说话时连个好气儿都没有,你如果再不管管,我看你再等十年也讨不到儿媳。”
一阵风吹过,卷携着凉意劈面而来,琬宜忽的从思路中惊醒,仓猝昂首,正对上杨氏切磋的双眼。她眼神柔善,二人对视一会,终是杨氏先开了口,她迟疑着问,“女人,是来寻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