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烦忧[第1页/共4页]

谢安担忧看着琬宜，又给她倒一杯水，边看她喝了边应一句，“还说，现在都城已经乱成粥了。各个关隘全都封死，许进不准出，至于在做甚么，不知。”

老天子的俄然离世，谢安并没如何放在心上。临安本就天高天子远，那方宝座由谁来坐，并不会影响多大。皇位更迭，本就是常事，而这与浅显百姓而言，并无多大关联。

“不消那么费事。”谢安扯她袖子，抬眼，喉结动动，“你屋里不就有？”

谢安也站起来，拍拍裤子上的土，按着她肩膀把人推回屋子里头，“出来就别出来了，待会冻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谁服侍你。”说完，他又往外走，“我回屋一趟，你诚恳点等着我。”

“……”此人又不端庄。琬宜懒得理睬他，垫着脚把衣裳套他头上，回身出门。

他嘴上没把门儿，谢安舔一下牙齿，搂春东脖子过来，低声骂他，“没读过书的是你。”顿一下，谢安又说，“爷就是心机不在那，要不然，早就中了状元了。”

春东抱一摞子书从侧边上来，呲牙咧嘴号召，“哥，来接一把。”

屋里充满着琬宜身上的味道，平淡的，苦涩好闻。谢安抿抿鼻子，唇角勾一抹笑，视野逗留在袖子上。藏蓝色绣线勾画出流利的连云纹，针脚精密，弧度美好。

琬宜摇点头，顺服抿一口茶，内心说不出甚么滋味。再看那一桌子菜，只觉食不下咽。

别人提及圣安帝，便就是当明天子，可对琬宜来讲，他并不但是君主罢了。论辈分，她要喊那人一声叔爷爷，而论别的，那是杀了她百口的人。

内里杨氏喊他用饭，谢安缓回神，应了声，缓慢脱下旧衣裳换了新的，把本来那件搭在臂弯里。推开门，冷风吹过，但外套丰富，涓滴不感觉冷。

杨氏已经在摆碗筷，叮叮铛铛的声音。琬宜手撑着炕沿下地，把阿黄抱进怀里，摆手赶谢安出去，“你都多大人了，跟只猫每天较量，害不害臊。要用饭了，去帮着洗筷子去，我顿时就来。”

阿黄在院子里不知怠倦地追着鹅跑来跑去，惹的人家吱吱嘎嘎叫的不断。谢安许是烦了, 拎着它脖领子骂了几句，阿黄消停下来，乖顺被提着扔进琬宜屋子里。

无云，只一月一星，光芒灿烂。

没有人这么细心地给他做过一件衣裳，就连杨氏都没有。

琬宜顿一下，点头，“那我给你去弄。”

这日谢安返来的早, 恰好赶上一起吃晚餐。杨氏在厨房忙活, 琬宜就着最后一点天光和中间烛火，缝好袖子上最后一点滚边。浅灰色广大外袍, 内里絮一层棉絮, 都雅又温馨。

底下新来了个客人，谢安熟谙，姓王，是个往都城跑买卖的买卖人。他正神神在在靠着桌边，一手摩挲着色盅的底儿，中间人可贵都温馨下来，围他身侧。

可贵阴沉气候，固然仍有些凉，却无风无浪。琬宜待不住，深呼一口气，披件袄子去门外坐着透气。阿黄伏在她腿边，陪她一起抬头看天。

琬宜屋里点着盏暗灯，谢安出来把书都摞在炕桌上，拍鼓掌关门出去。

另一边，杨氏也蹙眉，她筷子敲一敲碗沿儿，问，“还说些别的了吗？”

门被合上，很轻的，几近没收回甚么声响。谢安把遮着眼睛的布扯下来，侧眸看窗户，她打那儿颠末，纤细影子，一手拢着被吹起的发，和顺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