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林小郎君[第3页/共3页]

巴掌大的碟子里通共也就七八块，林阿宝双手接了木签，猜疑：“这时节就有甜瓜了？”

两副画都是落樱，林阿宝的落樱美如瑶池，炫烂至极层层叠叠，朝气勃勃满目望去尽是冷傲之感；而顾恺之的落樱，美到极致间是式微的前兆，碾完工泥的花瓣，已现晕黄的青草，在林阿宝画中的东风是润物细无声，而顾恺之的画中东风是刀刃相向的残暴无情。前者美吗？是美的。后者美吗？也是美的，但后者萧瑟的美要比前者更有深意，就仿佛皆大欢乐的剧情让人见过就忘，而悲惨忧愁的剧情常常让人念念不忘。

通共才借赏几天，谢安会舍得把画留下？本身还嫌少呢！

脾气软绵的林阿宝半点不觉谢安这类交代去处的语气有甚么不对，目送人拜别转而便满身心投入到画作当中，连谢安何时回的既然都不自知，只知画完搁笔，风神秀彻的娴雅君子像从没分开过一样守在一旁，不打搅，不刷存在感，温馨的立在一旁。

谢安来不及拦，只得哭笑不得表示他手：“手上有颜料都不知？别动。你瞧不见只会越弄越多。”风神毓秀的小郎君成了小花猫，谢安让人打来热水，拧了帕子表示林阿宝抬脸。

顾恺之惊奇下，随即摇首：“午前才成便卷着画，你也不怕晕了色彩。”说着拿书架挂了，一寸寸观赏，赞叹道：“如此年纪能有如此画功确也不虚‘惊才绝艳’之名，不过调色却比他画功更加冷傲。据我所知，能调成此色者，人间无二。”

老友的语气让顾恺之挪揄道：“这又不是你谢家兰玉，怎如此上心？”见老友不置一词，顾恺之发笑之余倒是回身取来另一幅画，翻开来看鲜明也是以樱花为主，连取景角度都有不异之处，但意境倒是截然相反。“这是我两年前画的。调色虽无小郎君冷傲，但取意你瞧着如何？”

挥手让来人退下，谢安冲猜疑脸的林阿宝道：“我有事要出去趟，两时候后再来接你回建康。”

“回了小半刻钟，见你画的当真便没有打搅。但是画完了？”谢安束手看去，曾经用手框住的气象已经全搬至画纸之上，轻风抚过，粉嫩的樱花花瓣如雨飘落，有飘到水上随波即流的，有飘到草丛边装点知名小草的，而不远的绝顶漆白墙上不着名的树探出枝丫尖头，整幅画格式不大，尽寸也不大，但瞧着就是让民气里欢乐。

顾恺之看林阿宝画旁取题，沉吟：“‘樱花’？此名到也新奇。可惜。此花炫烂成雨之时，便是此花式微之时。”

老友名画成箱论，倒是第一次特地叮咛谨慎，顾恺之上了心，喜不自禁拿帕子擦了手这才翻开画轴。刚一入目，樱花粉嫩的色彩便让人欢乐不已，建康郊野那棵不着名花树顾恺之并不陌生，那累满枝丫的粉嫩花瓣确是冷傲不已，画成者很多，但顾恺之这是第一次见能把那粉嫩花瓣的色彩画的如此实在的人。想起建康比来传闻，顾恺之抬眼：“这便是建康新来那位惊才绝艳的小郎君所画吧？看其色彩，但是克日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