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驽马徘徊（二）[第1页/共3页]

晌中午分，孙策冒着大雪，与那差役出城来到巢湖畔的一座小山下。漫天大雪还是，在青石板阶上堆积盈尺，红绸披风飘掣，孙策踏着满地琼花拾级而上。

孙策挠头细细回溯，顷刻间，尘封的影象逆流袭来。彼时他还在守孝，迫于家计，急需寻一份差事来做，便策马去府衙寻陆康。但是府衙位于城东南，周瑜家却在城西北，孙策绕过阡陌街巷，不晓得该往那边去，可巧瞥见路边大石上倚着一名斗笠蓑衣的白叟，便上前问路。

见小乔一向愣着发楞，大乔走上轻拂她白嫩的前额：“怎的愣愣的，但是冻病了？”

陆康咳喘两声，抖抖拿出绢帕拭口，缓缓喘气：“老夫曾向先帝牌位发誓，能战一日，便战一日，誓死要庇护舒城百姓……可老夫未能做到，真是无颜下地府见先帝……不过你在城外的作为，老夫传闻了，孟夫子曰：　‘得天下有道，得其民，斯得天下’，你做的不错，老夫输得心折口服。”

“另有，周公子稍等，我这就去拿”，语罢，大乔罗裙轻摆，转回帐中。

孙策见陆康挣扎着，撑扶手欲起家，却因病势缠绵而颤颤巍巍不得行，赶快将银枪放在一旁，上前搀过他：“你这老头如何搞的？先前不是还力量很大，站在城门楼上骂我，怎的俄然病成如许了……”

谁知小乔一把抓住大乔的手，眸中漾着非常欢腾的光彩：“姐姐，周公瑾他……他穿了我做的衣裳！”

寺院不大，香火袅袅，近湖方向立着一座三重檐塔楼，飞檐下铜铃摇摆，叮呤清咛，却显得这小庙愈发清幽。

舒城中，周瑜遵循孙策所言，共同着几位将军，将战俘归拢，登记在册。

孙策只得老诚恳实坐定，本觉得陆康定会说些让他珍惜舒城百姓，秋毫无犯之类，谁知他却缓缓道：“那年你父亲归天后，你曾来舒城求见于我，当时我只是让主簿访问，听闻你非常活力，感觉老夫不念当年你父亲救我内侄之恩，可有此事？”

漫天风雪里，周瑜眉头舒展，面色凝重，他看出大乔一瞬神采煞白，赶快欣喜道：“伯符好好的，周身无虞，女人不必挂记。周某前来，是想问女人，当时配下那解鸟毒的药丸，可另有吗？”

“现下莫说这些了”，孙策心急不已，“我去把公瑾找来，他曾拜在神医门下，颇通医理，我让他给你瞧瞧。”

“你可还记得，在舒城内碰到的阿谁坐在石头上的老伯吗？”

虽是疆场上的敌手，孙策亦不忍见一个七旬白叟如此，他眸色沉重，不悦道：“既已抱病，为何不早点申明，寻名医来诊治，现下拖成如许，让我内心如何好受！”

拐过一段狭小又盘曲的回廊，登上重重木质台阶，孙策来到塔楼之顶，只见陆康佝偻着身子，歪在窗前窄榻上，一名老妇正在喂他食粥。听到动静，陆康表示老妇放下碗盏和木勺，艰巨地转过身子：“你来了。”

“老夫明白，你幼年气盛，不晓得做人的端方。可好勇斗狠，终非善途……现在公瑾规劝着你，你也端方多了，老夫便放心了……”

谁知小炉还未散暗香，便听得一阵奔驰马声，大乔寻声出帐，只见来人竟然是周瑜。

孙策一怔，惊问道：“甚么时候？我怎的不晓得？”

陆康见孙策如此，轻笑起来，异化着肺胁间深深的咳喘声：“还气呢……你定是感觉我仗势欺人，因你父亲归天，便看不起你孙家掉队。不过，你小子必然不晓得，在那之前，我就已经见过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