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败军(上)[第1页/共3页]
惨烈的战役刚结束不久,无数尸身密布在起伏无垠的山地间。生硬的躯干相互胶葛,断落的手臂仍紧握着刀枪。尚未冷透的鲜血浸润了枯燥的砂土,构成无数道藐小的溪流会聚到凸起处,渐渐地没入红褐色的大地。
现在他的身边堆积了以匈奴族为主,包含羯、羌、乌桓等各族的精锐兵士五万余人,强兵虎将云集麾下,只需乘胜南下,足可一鼓而下河东,直接威胁大晋的都城洛阳。且看个个能骑烈马、开强弓的北方健儿,那些软弱的汉人那里能抵挡的住?
石鲜慷慨陈辞道安北将军王浚麾下兵强将勇、广有赋税,更兼交连鲜卑、乌丸,气力极其薄弱,真乃我大晋中流砥柱。曾闻主公与安北将军有旧,只需一介使者、一纸手札,王将军必发鲜卑精骑前来救济。某虽鄙人,愿赶赴幽州为殿下求取救兵,荡平逆贼刘渊!”
刘渊是匈奴左部帅刘豹之子,世代都是匈奴贵族。他少年期间留居洛阳与诸多名流来往,时人都以为其文韬武略远迈群伦。武天子司马炎乃至曾筹算以安定东吴的重担相委,但朝中大臣多以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是以始终未得大用。而后他历任屯骑校尉、建威将军、宁朔将军等职,凭着深沉的心机和匈奴五部的兵力,始终保持着相称的职位。
光熙元年。
世人立即噤若寒蝉。
在他们身后,数万名凶悍的胡人兵士汇成一道浩浩大荡的大水,奔驰向前,不成反对。
这一日,标兵乘着暮色飞骑直入,带来了三万并州军溃败的坏动静。驻守上党的大将李恽闻讯后大吃一惊,仓猝禀报司马腾。司马腾急招亲信于“鸣凤阁”商讨对策。
“李恽,你先通报军情。”他打起精力道。
厅中数人面面相觑,相互大抛眼色,谁都不肯第一个。主簿周良夙来深受司马腾信赖,他扭捏半日,眼看无人出头,只得干咳一声道主公,当今匈奴人马阵容浩大……壶关城中兵马不满一万,此中又有很多老弱……恐怕难以力敌。下一步该如何去处,正要请殿下早作决计……”
现在如众星拱月般侍从在刘渊身侧的,都是他最亲信的豪酋胡帅。
司马瑜面色阵青阵白的退下。又有一人闪身出列,乃是并州别驾石鲜太守所言缓不济急,吾有一计,可退匈奴!”
司马腾侧身倚靠在主位的胡床上。他年约三十许,举手投足带着文雅的气度,不愧为皇室成员。但是,或许是被雄师溃败的动静所震惊,现在他的精力状况很不好。昏黄的灯光下,他垂坠的皮肤显得败坏而毫无光芒,满盈着日薄西山的颓废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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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一出,议事厅中诸人立即骚动起来。
司马瑜正退在一边,闻听不由发怒:这厮倒有面皮说我缓不济急!你的主张又如何济得了急?王凌屯军蓟城,间隔此处千里,又有太行群山横贯其间,那是一两天能赶到的么?转眼一想,顿时恍然大悟:好你个石鲜,你是诈作送信,诡计逃之夭夭来着!
司马腾斜睨了他一眼道那么,以族兄之见,又该如何去处啊?”本来此人乃是上党太守司马瑜,出自河内司马氏疏宗,勉强可算晋室远房宗亲,故此司马腾唤他族兄。
纵使司马腾不通军略,却也清楚此际情势危急,匈奴雄师朝夕杀到,只怕招安的使者还没到单于庭,已经被十万匈奴铁骑踏作了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