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时兴买卖[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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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州的铺面是希冀不上了,她连日忙着安排下家中的商队,幸亏康家商队往西州时一同上路。
石胡商谨慎多疑,既心疼那多付的两成货资,也未曾听过有如许行商的,到底不能轻应了。
每日傍晚初降的时分,她便领了阿幺佛奴往营房送吃食,一色俱是栖月坊的菜式。虽做得不很精美道地,但寒冬腊月中,突如其来的菜肴香气足已安抚府兵们的心底。
“石阿郎不必过虑。”风灵却不急着往他那摸索话里撞,成心绕开,“眼下商道安稳,来往承平,想来必不会短了那些货,自有源源不竭的驼队携了货囊往西州去,说不得本年是个大年,石阿郎放心赚了便是。”
风灵“咯咯”笑出声来,“石阿郎未免太太吝啬,风灵虽年小不慎重些,那里就短欠过货了?不过为接南边家中来的货色,一时忙得腾不脱手,故拖怠了石阿郎几日,待明日,我便命人点算出那些丝绸来了,亲身给石阿郎送去。”
才要各自归家,风工致不过赶上了熟人。恰是去岁大闹风灵店铺,又往市署吵吵着要退货的石胡商,正于城门前搭凑商队。
顾家由佛奴押着队,康家则由康达智亲领。风灵与抱着阿团的米氏一道送至城门口,一向待到商队中世人皆验了过所,一长串悠长的驼铃不紧不慢地沿着商道拜别。
她转眼瞥见城门上猎猎的大旗,飞鹰招展,脑中一闪,煞有介事道:“石阿郎未曾听过如许的买卖?唤作‘飞货’,好似货色自个儿长了翅膀飞了畴昔。”
依着她的意义,原该亲身押了货去的,却深恐商道上虎视眈眈的贺鲁部突厥人,若得知了她亲身领了商队,只怕引来了阿史那贺鲁,连同康家商队一齐带累。几次考虑之下,还是由佛奴带着商队走这一趟。
如此,城中世人大多对他又敬又怕。
商户们内心都明镜似的,感念着折冲府的好,却因拂耽延长年沉峻如雪山的冷脸,不敢靠近。成心送些年礼的,也在折冲府的朱漆大门前遭戍卫反对,油盐不进。偶有些妇老,做得些年节中的面果糕饼,恰在路上遇见都尉和校尉们,赠些予他们尝尝,倒是肯受。
春上接连产生了几桩大事,比方贤人再次御驾亲征屯兵幽州要讨高丽。
这位迩来约莫也常见风灵出入府虎帐房,不免有几分猜想,那半胡都尉与顾坊执事的大娘子,未娶未嫁的,走得热络靠近也不避人,总有些意义在里头。
韩校尉立在敦煌城门的楼观上,编成组的府兵一队队地出城往各处巡查,不时又有返来的步队在城楼下回报憩息。
石胡商暗底里为着退货一事烦恼了好几日,所幸当时风灵并未应允退货,也未再有人来传达过索公子的意义。这一笔买卖悬而未决至今,他不知风灵现下情意如何,讪讪地不好搭话。
再比方初冬时押送至长安的焉耆王族皆受了宽宥,又好生送回了西域,却将库昂特勤与玉勒弘忽留在了长安,说是赐官赐婚,实则是作了质押。
石胡商跺了顿脚,厚下脸皮,“咳,某年前在顾小娘子这儿存的那单货,不知……”
如许的传闻入得张伯庸耳中,他不免要与接远亲信冷嘲热讽一番,嗤之以鼻道:“朝廷远在五千里外,这般高慢着态,也不知要作予何人看。”索慎进却捻须点头,“自前朝以来,商道不甚安稳,皆因边疆难清,此人只怕便是朝廷痛下的决计。并非他要作何姿势予长安那边瞧,倒是长安要借他的姿势予我们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