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朝议[第1页/共3页]

“起来吧。”天子吐了口气，见着前头严嵩颤巍巍的模样，看了眼边上的明黄矮墩。

如此之时，六部九卿，科道、御史台，统统的大臣早早就侯在了殿外，就等着天子传唤。

天子顿了顿，晓得徐阶这话是说到了正题。不过，现在底下人头济济，有些事情确切不好当着群臣的面儿媾和说。他瞥了眼边上候着的李芳，点点头。

这一园地动持续了好久，动静也很大，一贯不问百姓问鬼神的天子方才迁到了新殿，没顾着换衣服就跪倒于地，祷告于天：“天降此难，朕心惶恐，伏冀上神，旋斡化机，潜消灾害，锡福（赐福）生民......”

裕王路上早就想好说辞，他伏地长跪不起：“见此大难，儿臣心忧君父，不敢独安一处。”

天子靠坐在上头，手里拿着一串沉香木珠，不动声色的捏着。他眼风如刀的看着下头的人，喜怒不辨，淡声道：“行了，徐阶你刚才林林总总说了几句。话还得落在实处，如何赈灾还要说出个详细条目来才是。”

裕王却仍旧不敢当即起来，只是沉声道：“天降此难，儿臣鄙人，愿替父皇求祷于天。”

殿中的暖风熏得人冻僵的骨头咯吱作响，檀香一丝一缕的绕在鼻尖，就像是少女柔腻芳香的小手掐着鼻子，叫人忍不住想要打喷嚏。严嵩站在最前头，穿戴正红色官袍，一丝不苟的施礼道：“微臣叩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他眼尖，见着背面站着的裕王，内心略有所动但却仍旧当作没见着。

原另有百来个大臣站了一殿，颇是拥堵。这一赶人，很快就只剩下内阁的几位阁老和六部重臣――这才是真正的大明重臣，真正能拿主张的人。

高守谦头也不敢抬，只是道：“六合不能束缚，阴阳不能陶铸。以天威之莫测，若述之与口，则休咎更甚。”

天子见惯了这般气象，没个好面色，非常罕见的没理睬前头的严阁老，直接开口问道：“钦天监安在？”

裕王垂目望去只能见明黄御座下群臣山呼万岁的身影，叩拜之时此起彼落，如同山海潮声，几近令人耳鸣目炫。可他到底还是静了心，垂首屏息，安温馨静的站在天子身后，一心一意的装木头人――天子夙来对两个儿子狐疑甚重，这时候肯让他留下已是极好。

这园地动来势汹汹，实乃古今所未有的大灾。都城屋舍倾圮不堪其数，便是天子所居的西苑亦是有很多宫殿已然崩塌。

徐阶倒是宠辱不惊的模样，他在内阁这么多年，事事都以严阁老为先，被人挖苦是“甘草国老”；天子跟前更是各式奉迎，炼丹跳大神都来得。可真如果到了要紧时候，他却还是不时候刻记取本身的初志：

裕王扶着天子进了正殿落座以后，方才一本端庄的站在天子身后，黄锦表示底下的小寺人放下帘子，在青铜雕九龙的香炉里头扔了块檀香，这才恭恭敬敬的上前奉茶，茶水的温度都是试过的，恰好入口――他是天子边上服侍惯了的人，一举一动，皆是说不出的妥当。

“行了，尔等六部九卿皆是我大明重臣，朕之股肱。这灾要如何赈，也得拿出个章程来！”天子见着下头低头不语的臣子，忍不住又生出几分怒来，“别动不动就给朕装鹌鹑！”

“这么大的地动，你们钦天监是干甚么吃的，竟是半点预警征象都没见着！”天子垂目望着高守谦也没叫起，冷声叱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