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明前龙井(修)[第1页/共4页]
陆炳侧眼瞪了那小仆一眼,腔调倒是一贯的平和却透着刀锋普通不容置喙的暖色:“你倒是会卖关子了?“
陆炳手握锦衣卫,京中大小之事都看在眼里,那里不知景王为人?他长长感喟,跌坐椅上,终究还松了口风:“事已至此,我又能如何是好?”他顿了顿,又道,“以严家心机,刑部高低又都是严党之人,就算我不脱手,杨继盛也是必死无疑的。”
陆炳本还在安闲喝酒,听到这话微微一顿,便摆手道:“恩师已然被夺职为民,怕是当不得‘大人’二字。”
功大莫过从龙,如此大功,就这么送到他面前,怎能放过?
严世藩确切有这个自傲,因为现在管诏狱的乃是陆多数督陆炳——他们前不久还同心合力、精诚合作推倒了咸宁侯仇鸾。
陆炳多么人物,闻言而知雅意,微微一顿,沉吟不语。
严嵩官至首辅,六部当中皆有翅膀,称得上是权倾满朝,哪怕是陆炳都不敢掠其锋芒。
杨继盛乃是嘉靖二十六年的进士,恰是徐阶担负主考的那一年。按理来讲,那一年得中的人里多有申明显赫之人:志存高远而被徐阶视为担当人的张居正;文采出众、擅写青词而被天子看重的李春芳;文坛之上被誉为“第一才子”的王世贞......在这些人的光芒之下,杨继盛显得很不起眼了。
徐阶伸手拦住高拱,微微感喟,语气却还是是不疾不徐:“陆都督的难堪之处我们天然也是晓得的。”他悄悄一顿,话音却转了开来,“只是,本日多数督应了严家的话捏造了供词,来日,严家让多数督替他们灭口之时又该如何?”
严世藩低头一看手中青花五团龙瓷茶杯:黄澄澄的茶汤中芽叶伸展,鲜嫩翠绿,色香俱全,显是上好的茶叶。他砸吧嘴喝了几口,自嘲一笑:“我就是个粗人,吃不惯好茶,我爹就常骂我‘驴嚼牡丹’,倒不如来些好酒。我们两个也能把酒言欢,喝的欢畅。”
严世藩越想越欢畅,越想越对劲,抚掌一笑,连口茶也顾不上喝,直接就令人备好马车,就要出门去陆府,找陆多数督说话——以陆炳的身份,天然是要他亲身去说话才够得上诚意。
徐阶话声落下,高拱也跟着出声,他生得昂扬威武,提及话来如同天涯的滚滚雷鸣:“陛下唯有二子,若裕王是以事而开罪,必是景王当道。景王虽善巴结圣意却生性残暴贪婪,毫无人君之仪。主君若此,百姓何必?来日万民鄙弃,都督能够担下?”
严嵩年纪渐长,渐也不如昔日里的冒险,现在听了宫中来的动静,还是有些犹疑:“陛下虽是起了狐疑,但杨继盛也不是个笨伯......”
这个别人,指的恰是裕王。
严世蕃人生得白胖,特别轻易出汗,手心已是湿漉漉的。陆炳只感觉被握住的手冷腻腻的,好似被毒蛇的蛇信子舔过似的。他忍了忍,到底还是客气的收了礼。
严至公子亲至,陆炳天然也是亲身出门驱逐,引了严世藩入内堂。
那小仆身着青衣,生得有几分清秀,咽了咽口水,大着胆量道:“以小的看,此人确切是一条男人。他入狱前已是被廷杖一百,血肉恍惚,身上没一块好皮肉。王忬王大人瞧他不幸特地给他送了一副蛇胆止痛,成果他竟然回绝了。您猜,他说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