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华珊[第2页/共2页]

他不看她，她却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不放。

东宫，本日才得来戋戋三百近卫。

都是旁人手中牵线的木偶罢了。

形同虚设的东宫典膳和典药, 至此才终究有人执掌。而太子殿下空置四年的小厨房里，则第一次飘出了缕缕炊烟。

小太子嘴唇深抿，却没有像之前一样大发雷霆，只看都不再多看泰安一眼，慢条斯理地将小纸条卷起放入口中，一下一下嚼入腹中。

他顿了顿，又加了一句：“父皇对宝林可惜有加，死生固然不复相见，但是丧仪该当循礼。”

叮咚的响声传来，像是金银碰撞的声音。

小内侍略略停顿半晌，别有深意开口：“晋中秦家二蜜斯，与太子妃娘娘交好，又极擅晋绣，绣计高超。娘娘特地叮嘱臣，要殿下细心看看箱中的夏衫，能够猜出哪件是太子妃亲手缝制，哪件是秦二蜜斯的手笔？”

小太子笑而不语，沉沉地看向朱雀门的方向。

是秦家送来的金银，也是秦家递上来的投名状。

泰安靠近小太子的领口往下一望，才发明一片片明黄色的金叶子，被紧紧绣在内衫的衬里，整整缀满了大半件衣服。

泰安一凛，将小太子取给内侍的“沙苑”这名字在口中默念数遍。

一箱衣服，件件如此。

“傻瓜。”小太子的声音带了较着的戏谑，可贵暴露少年的活泼。他趴下身子，目光直视低头沮丧的她：“逗你的。靠你的小身板，撑一早晨都难。何况今后东宫詹事门客越来越多，哪能靠你搬来金山银山？”

前朝大将宇文泰，领一万将领埋伏在芦苇丛中诱敌，大破西魏二十万雄师，可谓以少胜多厥后居上的惊天一战。

她雀跃的表情顷刻消逝不见，后背也耸拉下来，就连面前的红烧排骨也提不起兴趣，绞尽脑汁地想去那里找钱给他养兵招揽门客：“太…太和殿的龙椅…钻出来挖空？要么…我早晨溜出去…”

面前摆着一盆久违的红烧排骨, 肉汁满溢香气扑鼻。泰安垂涎欲滴地趴在桌边, 馋得眼泪和口水几乎一并流下。

小太子悄悄点头：“好吃。只是素得久了，有些咽不下去。”

小太子在入宫四年以后，终究再一次吃上了适口的饭菜。

解了小太子的燃煤之急，也等着小太子的一句答复。

死生不复相见，断了秦家见宝林尸身的念想。

一样都是太子，面前这位较着营养不良的模样，报酬不同也忒大了一些！

但她观小太子这几日的言行却另有感到。他身陷囹圄却不急不慌，日日粗茶淡饭却毫无牢骚。周遭眼线诸多，他连落魄时都尚能收到外界递来的动静，心机可谓非常周到。

泰安愣愣地昂首：“那钱如何办？”

内侍沙苑谢过太子，起家立至一旁。小太子上前一步，亲手翻开楠木小箱。只见数十件内衫，从轻浮至暖厚，密暗码了一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