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入城[第2页/共2页]

公然兵不血刃，几近未伤一兵一卒。

是秦相英。

城中百姓闻声早早遁藏，十万燕军于城外布阵齐声吼怒，钱大人本就是五城兵马司的都批示使，此时参军中站了出来，朗声对镇守外城的军将晓之于理。

镇静和不安同时袭来，在他的胸膛交相厮杀。

一柱香的时候, 裴安素垂眸看着空中, 阳光穿过空殿，满室的浮沉好像星光点点。她温馨地等着，直到天子的呼吸渐渐规律, 才起成分开。

裴安素面不改色, 悄悄侧立在天子面前, 听着他哽咽的声音垂垂减弱, 终究变成藐小的鼾声。

天子为人伪善阴晴不定，龙威一怒, 便将陈家和秦家斩除了洁净。

到得此时，朝中众臣已将情势看得一清二楚，又素知天子品德，早已经暗中做好了筹办。太子人在城外驻营休整，却已经接连数日都能接到京中有旧的人家示好的动静。

太子平复表情，长出一口气，又问道：“来递动静的人中，可有裴家？”

而这一次，熟谙的场景好像昨日再现，太子下认识地转头，却瞥见他身后半匹马的间隔，有个女人一身素服，肩上缀着百花，剑眉入鬓，英姿飒爽。

势如破竹的他，和大厦将倾的他的父皇。

可他不是中宗，更不会让裴家做了第二个李家。

各州府或者意味性地出兵, 半推半就开了城门放燕军入城；亦或者干脆便由太守出城递了降书, 堂堂正正弃暗投明。

太子微微点头。这是钱将军怕他豪杰难过美人关，吃了裴安素的亏呢。

落日之下，昭阳殿满室喧闹, 空旷得连一根针落下都听得见。

太子一扫这很多天的阴霾，驾着高马，举头挺胸朝朱雀门进步。

他语带调侃，似笑非笑：“钱大人反了，您杀了他百口，又可曾见到他有变了主张？您真若真想拿京官家眷来威胁人，倒不如披挂上阵，御驾亲征更能鼓励民气？”

晋地将领却不免唇亡齿寒，颇觉天子此举有杀鸡取卵之嫌，大家惴惴不安。此时再遇太子十万雄师兵临城下, 本身只稀有千府兵, 又无通途能借阵势抵当, 那里情愿与太子硬扛？

唯独缺了，太子妃裴安素的母家，清流一党的魁首，中书令裴郡之。

裴家心胸鬼胎，又野心勃勃。

李将军的声音越来越低。

太子站起家来，目光落在李将军的肩头，又温言问道：“肩膀上的伤如何了？待入京以后，定要宣宫中李太医替你好生瞧瞧，万不成落下病根。”

太子此番起兵勤王, 亦是他本身都未曾推测的局势, 连拔数十州府皆未赶上像样的抵挡。

“明日入城，若遇裴家退隐后辈…格杀勿论。”太子说。

却再也没有人答复过了。

京中凡是有旧的人家，都或多或少，或直接或托人向太子表了衷心。

一场勤王的血战，被太子生生转成了班师的庆功。

太子攻城当日非常高调。

太子面上淡淡，握笔的指尖却情不自禁用力泛白，被谨慎翼翼站在一旁的钱将军看了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