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摔盏[第1页/共3页]

云风白拿出一只小瓷瓶，递给韶华，“沉砂之毒虽解，你的伤却未病愈，灵犀玉脂能让你的伤势早愈。”

四目订交，情思无需说话，悄悄传达入心。

云风白悠然道，“行，就让你三子，年主将可别又落得铩羽而归。”

瞥见护腕，韶华想起了拓拔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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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羯撤兵，收回三城，已经是夏末时节。临羡关的局势安定下来以后，韶华决定回玉京。挥师回玉京的前一天傍晚，韶华登上城楼，了望远方的云海山川。手抚上古城墙时，她瞥见了右腕上的伽蓝护腕，六枚玉石在落日下熠熠流光。

云风白的情义，她模糊有感，但宁湛才是她此生最首要的人。对于他的情义，她只能回绝，只能回避，只能求他本身觉悟。她模糊感觉，她这平生仿佛要欠他很多很多……

韶华一头黑线，“必定又是你赢。你让我三……不，六子，我就陪你下。”

拓拔玥的声音微不成闻，韶华没有听清，她一头雾水，刚想细问，拓拔玥却已勒马拜别，乐朋高档人纵马跟上。

韶华点头，“好。”

韶华笑了，对云风白道：“如何看，都感觉你不该身在人间。”

韶华放心肠一笑，“这就够了。”

云风白一愣，随即又笑了，“对，我就是玄门宗主云风白。”

拓拔玥不否定：“是。”

永定十七年夏，轩辕楚联摩羯攻临羡关，摩羯背信弃盟，撤兵南下。轩辕楚怒，困摩羯军于越境，不使返国。摩羯王惧，贡黄金两百万，白银两千万，珠玉五十车为背盟之偿，借道之资。——《越国志?永定纪事》

云风白道，“入夜了，也该下去了。今晚，我们再来下一盘棋，如何样？”

金色的落日下，韶华刚毅神情，“身后的事情，身后再说，只要一日活着，我就必须无愧于武将的职责。既然挑选了做武将，我就不会软弱和摆荡，不管前路如何血腥艰巨，我都会一向走下去，我也只能一向走下去。”

崇华二年夏，临羡关守将韶华与摩羯大将乐朋高媾和：王师释摩羯皇太子拓拔玥、左相兀思，摩羯退兵越境，偿还三城。七今后，摩羯撤兵。旬余，越国偿还三城。——《梦华录?崇华纪事》

云风白并不躲闪，也望着她，重瞳中活动着无言的情思。

云风白怜悯地望着韶华，不晓得该说些甚么。双星谶言的宿命，将门弟子的任务，都是她没法逃脱的夙孽，崇华帝宁湛更是她平生的拘束。这些，他有力去窜改。

“两子。”

古往今来，无数将士战死在临羡关前的古疆场上，连疆场上的沙石亦被阵亡将士的鲜血染红。傍晚时，站在临羡关上，总能闻声风中传来兵戈之声，传闻那是从鬼域之国传来，是鬼灵兵们在生前死去的疆场上交兵。兵器交击声，马蹄踩踏声，喊杀哀嚎声，一会儿远，一会儿近，缭绕耳际却又虚无缥缈。

韶华接过玉瓶，“感谢你。”

异化着沙砾的夕风，扬起了云风白的银发，他仿佛是冰山上的一抹初雪，带着几分寥落，几分出尘，几分雅静。

风声中的金戈杀喊声垂垂远去，落日洒落在相拥的二人身上，白衣胜雪，玄胄如墨。

她爱的人是宁湛，不是他。

韶华怔然，手撑城墙，喃喃：“真正的战役和在天极门中演武、布阵分歧，太实在，也太残暴了。战将一念，万兵骨枯，我想我必然会下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