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2页/共3页]
他靠近,周景夕也没有闪躲的意义,她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不自发地垂眼,将视野从他面上移开。
“嫁祸朝廷重臣的罪名不轻,”蔺长泽指尖缓缓捋着念珠,微合着眸子寒声道:“殿下无凭无据,切不成胡言乱语。定远侯通敌,人证物证俱在,由圣上亲身定案,殿下现在一口咬定是臣嫁祸,臣可不敢担这个罪名。”
有些旧事不忍触碰,不忍提及,却还是被鲜血淋漓地剥了开,血淋淋地摊开在了她面前。周景夕的双目血丝遍及一片赤红,脑筋里闪现出很多故交的容颜,她感到心口剧痛,仿佛有人拿着刀一下下地剜,痛得她想嚎啕大哭。但是哭便是逞强,她是强者,以是即便痛到死也不能流一滴泪,特别在他面前。
“蔺长泽!”她大声呼喝他的名字,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怒道:“你在别人面前装模作样也便罢了,在我这儿装甚么无辜?当年你干与朝政扰乱朝纲,定远侯不肯同流合污,你想除之而后快,便与诤国公一道谗谄陆家,给定远侯扣上通敌叛国的大罪!我所言,可有半个字是错的?”
周景夕拿起桌上的瓷瓶,揭开瓶塞悄悄嗅了嗅,右手不自发地抚上左臂的伤口处,神采变得有些奇特。
闻言,蔺长泽拨弄念珠的手指微顿,道,“佛安闲心中。”
他微微俯身,低头靠近她的唇,却在相隔三指的处所停了下来。含混的视野流连过她的唇和眉眼,她闻声他的声音低缓而轻柔,缓缓问:“阿满,这么多年你耿耿于怀,究竟是因为定远侯一家的死,还是因为别的甚么?”
周景夕却嘲笑出声,调侃道:“做下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害了那么多无辜不幸的人,念再多的经有甚么用?该下天国的还是会下,诸天神佛也帮不了那些作歹多真小我。”
医治外伤的金疮药……
蔺长泽面无神采地嗯一声,接着又伸手从怀里取出了个青花瓷小瓶放在了桌上,眼也不抬道,“多有叨扰,臣辞职。”说完没有半晌的多留,回身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门。
“比方说,”他顿了顿,视野看向她的背影,声音愈发降落,“我孤负了你的信赖。”
蔺长泽沉吟半晌,复又莞尔,“说的也是。毕竟殿下与臣之间,早已无转圜之地,究查畴昔的事也不过徒添伤感罢了。”
蔺长泽特长巾掩开口鼻,侧头咳嗽了几声,烛光昏黄,竟将他惨白的唇映出了几分赤色。他垂着眼,缓缓将手巾收回琵琶袖,再开口时声音平平,又像带着料想当中的感慨,“故交相逢已逾数日,你到底还是提了这桩陈年旧事。”
门别传来云霜的声音,恭谨而降落,“已照大人叮咛的办了。都城派了十五个杀手来,混入了胡人商旅中,预备乘机行刺殿下。那些杀手个个武功高强,齿缝里都藏了剧毒,被擒后便他杀了。”
闻言,蔺长泽仍旧没有半分要分开的意义。他轻描淡写地瞥了她一眼,仍旧自顾自饮茶,周景夕大为恼火,皱紧了眉头正要开口,房门却被人叩响了。
无数尘封的畴昔在顷刻间突破了重重樊篱,再度新鲜了那一张张蒙尘的面孔。她右手成拳狠狠砸在桌子上,茶壶的盖子被震落了,水滴飞溅而出,“世上竟然会有你如许厚颜无耻之徒!陆筝姐姐死时才十六岁,另有她方才出世的孩子……她们的人生才刚开端,蔺长泽,你为了一己私欲害得陆家灭门,七十二条性命啊……你如何下得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