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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头升起抨击得逞的快感，满脸笑容居高临下地俯视他，这时外头响起一阵拍门声，紧接着云霜的声音便沉沉传入，道，“督主，药熬好了，部属给您送出去吧。”

紧接着房门被人推开，小秦公公猫着腰小跑进了屋子，在珠帘外的处所躬身站定，埋着头谨慎翼翼道，“督主请叮咛。”

脆弱的烛芯在飘摇，连带着一室陈列也跟着轻晃。火光跳动在蔺长泽的脸上，他斜眼看了她半晌，五指将她纤细的手腕箍得发红，这才道，“你为甚么会在这儿？”

她替蔺长泽穿好衣裳，这才转头看向司徒清闲，叹道，“奉告我，蔺长泽是如何忍住不杀你的？我向来没感觉贰心性好，可自从见到了中间，我算是对厂督刮目相看。”

他的眉形飞扬，眉色却略淡，同她常日见的那些军中男人截然分歧。他的眼窝深得不像中原人，眼角的位置略微上挑，稠密的眼睫长长的，垂下来时像两把小扇。

周景夕话音落地，司徒清闲摇扇而笑，眼底却森然，“我虽武功不及殿下，可凭我的本领，要殿下性命也易如反掌。殿下就不怕触怒了本公子，招来杀身之祸么？”

门外云霜捧着托案恭敬站着，里头督主没有回声，她天然也不敢私行进屋，只好埋着甲等待。云雪看了一眼托案上的药碗，蹙眉，“药都快凉了，大报酬何不让我们出来服侍呢？”

她哦一声，接着便退身站到了一旁，接着便见雅主神情严厉地上前几步，于床榻前站定，开端在厂督身上的各处行针。他伎俩熟稔，神情却极是专注，没有半分的粗心草率。

她蹙眉，面上的神采顷刻冷了下去，“脱也便罢了，我临时忍一回。可公子你取完针，顺手不就给穿上了么？使唤我使唤上瘾了？我可不是这厂督府的丫环。”

司徒清闲嗤了一声，耸肩道，“如何样？还能如何样。本来就是已经丢了半条命的人，这会儿，恐怕剩下的半条也快保不住咯。”

她见他不接碗，只觉得他是衰弱得连抬手的力量都没了，因而皱着眉不甚甘心道，“你这是病得太重，要我喂你？”接着便在蔺长泽阴沉的目光中搅了搅药汁，舀起一勺喂到了他唇边，一脸的宽弘大量，“咱俩一码归一码，陆家的仇我就先放一边儿，今后还得和厂督共图大计嘛。只是喂个药罢了，我军中的马夫生了病我也这么顾问过，好说好说。”

蔺长泽仍旧躺在榻上，额上的虚汗还未散尽，半眯着眼审度她，目光却非常腐败，没有半分才刚醒来的迷蒙。森冷阴鸷的眼，如同刀剑，仿佛顷刻间就能将她洞穿。

“周景夕。”他半阖着眸子从齿缝里挤出三个字。

司徒清闲拿着药方出了屋子，西厂世人担忧厂督，必定会立马打发秦禄入内服侍，久留不得了。

夜烛燃了大半，蜡油在灯座里堆积起来，火光也有减弱的趋势。不知过了多久，周景夕终究闻声背后传来了些响动。她回身，只见司徒清闲已经将银针悉数收回了药箱中。

这话较着言不由衷，听似奖饰实则暗讽，周景夕皱眉，心头鬼火冒，因而回过甚来狠狠瞪着他，“你病情如何跟我有甚么相干，你觉得我想来看你么？若不是魏芙那丫头一个劲儿地撺掇，我才不会管你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