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1.11|[第1页/共5页]
厂督的声音从屋子里传出来,腔调森寒,不怒自威。秦禄正要排闼,闻言吓了一大跳,赶快隔着门板回声是,躬腰诺诺地退到了一旁。云雪立侍在外,闻言面色微变,眸中一丝骇怪转眼即逝。小秦公公略蹙眉,目光猜疑地望向云雪,两人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说话。
司徒清闲脸上浮起几丝不耐之色,攥着银针随便地摆手,道,“行了行了,一个个的别老拿这话威胁我,不懂医术就别念叨,烦不烦……”说完蹙着眉头看向周景夕,下巴往床榻扬了扬,道,“杵那儿干吗啊?过来搭把手。”
“你……”
“……”蔺长泽略微吃力地翻开眸子,目光沉沉地望向她,声音沙哑有力,“你如何还不走?”
西厂督主极其惧寒,寒冬天然成了最难过的时节。房中的地龙烧得极烈,凡人多站一会儿就要冒汗,但是此时,周景夕的手脚却一片冰冷。惊骇慌乱,但是又在慌甚么怕甚么呢?她蹙眉,俄然堕入了无尽头的困顿中。
蔺长泽仍旧躺在榻上,额上的虚汗还未散尽,半眯着眼审度她,目光却非常腐败,没有半分才刚醒来的迷蒙。森冷阴鸷的眼,如同刀剑,仿佛顷刻间就能将她洞穿。
蔺长泽吃瘪,脸上一副见了鬼的神情,逗得周景夕表情大好。她桀桀笑起来,捂着嘴前仰后合,口里断断续续道,“如何,你害臊了啊?”她特长指揩去笑出来的眼泪花儿,凑畴昔对他阴恻恻地眯了眯眼,腔调含混,“摸下脸就活力了,蔺厂督如此纯洁,我之前如何没发明?刚才司徒清闲替你施针,衣裳还是我帮大人你脱的呢。”
秦禄有些难堪,但是督主之令不敢违逆,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几步,摸索道,“这么晚了,主子送殿下出府吧……”
为甚么会在这儿?她别过甚清了清喉咙,视野看向别处,道,“你身子不好又淋了雨,我料你会大病一场,以是来看看。”
心头升起一丝非常,仿佛惊骇和慌乱订交叉,层层堆叠,挤压得人喘不过气。周景夕重重地合眼,咬紧牙关极力平复思路,但是那滋味却像是生了根发了芽,肆无顾忌在她心底滋长,终究藤蔓似的爬满四肢百骸,伸展到满身。
听了这话,周景夕的神情有刹时的生硬。不过踌躇也只是半晌,性命关天,没有多余的工夫拿来浪费。是以她吐纳了一口气,眼观鼻,鼻观心,垂下眸子,手脚敏捷地将蔺长泽胸前的衣裳往两旁扒拉开,又当真道,“裤子要扒么?”
他仍旧没有动,只是目光死死地盯着她。
周景夕不耐烦了,眉头大皱道,“你老看我干甚么?我头上长草了还是脸上着花了……”
五公主将匕首收回腰间,闻言也没答话,只是沉默着上前几步,挨着床沿坐下来。她垂眸打量床上的人,暗淡的烛光照在那张精美的脸上,模糊可见额头的细汗和惨白的唇。他闭着眼,稠密的长睫在面上投落两圈暗影,淡淡的,有些虚幻的意味。
她呛了几下,立即将视野挪开,伸出两手去替他清算衣裳。是时,背后的司徒清闲又说话了,他的语气有些古怪,摸索道,“若我没有猜错,你是五公主吧。当年被死人脸从蛊阵里救下来的小皇女,就是你吧。”
“不怕。”她一脸无谓,挑眉笑道,“你若真敢对我动手,也不会比及这时候了。以雅主的性子,毫不会心甘甘心留在厂督府替朝廷办事,看来……雅主有把柄在人家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