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4页/共5页]
忆起宿世,何瑾先前扯出的几分笑意也不觉消逝,她目光发直的盯着杯中茶水,握着瓷子的手也不自主的收紧。
纪羲禾虽是笑着,眼神倒是阴寒,让何瑾身后丝丝发凉。
何瑾见礼起家,仅是那么一顷刻,何瑾脑筋里的思路就已转了数个循环。
恰是寒冬腊月,屋子里只要冰冷刺喉的凉水,寻了好久,何瑾唤了杜墨洳的名字多声,恰是口干舌燥,她微微抿了口凉水筹算再去寻人时,院子里便传来了声响,何瑾心头一喜,开门迎去瞧见的倒是那权倾朝野的妹夫。
还在先帝赐婚那会儿,纪羲禾便借她的由头与何婉暗中私会,已是好生将何瑾操纵了一回,相国府又诬告外祖,谗谄杜家,纪羲禾还在何瑾的眼下殛毙了她的仇人,这一笔笔账何瑾可记得清楚。
今后,杜徵为其外祖父陆韵之昭雪。先帝心胸惭愧,例外将陆韵之仅剩的血脉何瑾封为郡主,赐婚丞相府刚扶正的嫡子纪羲禾。先帝感念何瑾为外祖守孝之情,特恩准何瑾两年后结婚。
那些日子,纪羲禾因赐婚一事经常来何府走动,常给何瑾带些别致的官方玩意逗才子一笑,相互手札更是没有间断过。直到先皇驾崩,丞相府退婚,何瑾都觉得纪羲禾是有情于她的,但本日想来都是一厢甘心罢了。
偏生不巧,何瑾展开眼,恰是十四岁那年大病初愈之日。
何瑾早就故意奉告新帝这些事儿,但当年新帝羽翼未丰,鲁莽行事只会兵败屠城,比及本日总算是机会已到,却也只剩下何瑾孤身一人了。
“瑾之。”
何瑾心中有了定论,便强忍下眼泪,哭泣道:“外祖的话,瑾之了然。”
同年冬,白雪覆帝京。
十四岁这年的病魔折腾得何瑾去了半条命,这病因倒是起的蹊跷,何瑾也未曾没想过是有人侵犯于本身,但宿世她调查不出个以是然来便也忍下了,现在她却不是个好欺负的主,若不吃食那暴徒之骨,吸其之髓,她定不做休。
再睁眼,何瑾只觉她给老天爷狠狠戏耍了一回。
血从磨破的草鞋里渗了出来,何瑾眉梢上积着白雪,衣衫薄弱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暖意,她捂着杜墨洳的手,哈着气,同他聊着本日取药时在镇上听来的趣事。
纪羲禾分开后,何瑾在山崖边找到了被白雪覆盖的杜墨洳,他身上的血渍已经干枯,何瑾背着他回了草屋。
何瑾不与他多做胶葛,侧身绕过纪羲禾往屋外走,但没两步就给纪羲禾长臂一挥截在半路,
如果甚么都不做,不满一年,国公府便要易主别人,但如果参和进这些个是是非非里,国公府也一定能够幸免于难。
何瑾笑了好一会儿才站直了腰,她擦干眼角笑出的泪花,看向纪羲禾,“王爷是在谈笑吧,”她指尖在休书上摩挲,挑眉道:“这上好的题花宣纸可不是贫民家用得起的。”
何瑾见到面前这个锦衣华缎俊美公子时,便知大事不妙了,她内心格登一下,面上却扬起了笑,“民女见过永王爷。”
何瑾拈了根狼尾草坐在亭子里,看着远处发楞。她面前的统统都是宁静平和的,却生生让她看出一片荒凉败落的气象。
宿世的恩仇因为本身的无能,她只得放下。但人都是贪婪的,重活一辈子,有机遇报仇雪耻,她又哪会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