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变故[第1页/共5页]
谢无衣站在离他七步远的位置,反复道:“谢某在此,有何指教?”
男人被他气势摄住,差点后退一步直接摔下去,紧握着断水刀,如何看都色厉内茬。不管这三年来江湖人如何编排谢无衣,但是他现在如许的眼神身形,叫人一见就回想起当年群英会上败尽豪杰的断水庄主,乃至比当时更可骇。
半疯半醒,喜怒无常。
男人挺起胸膛:“是!我乃……”
失落的少庄主正绷着一张稚嫩严厉的小脸,绕过了世人追逃的线路,沿着山岳走向,从一处峻峭的山壁上往上爬。这处山壁切近断崖,嶙峋的石头把他小小的身影挡得严严实实,要不是叶浮生这双夜猫子似的怪眼,还真发明不了这明知山有虎方向虎山行的兔崽子。
此时黑灯瞎火,叶浮生这个半瞎倒是混得如鱼得水,他的眼睛在黑暗里视物清楚,仿佛一只长于暗藏的猫。整小我悄无声气地埋没在树桠间,连雨打树叶的动静都比他来得气势汹汹,涓滴没有轰动旁人。这棵树生得高大,他不但能看清火线的混乱,连斜下方峭壁上的异状都能一览无余。
暗处的叶浮生刚平复表情就闻声这么一句,有些好笑:天子不急,急死寺人。
那男人大抵是平生第一次做贼,比起贩子小偷被抓时还要焦急宽裕,一张黑炭脸涨得通红,恰好眼下插翅难飞,只好紧紧抓着刀鞘,好几次差点掉下山崖。
他劈面坐着两人,之前与叶浮生对视的黑衣青年正端着茶盏轻抿,老神在在如供案上的大佛爷。剩下一名素衣男人看着约莫三十来岁,画墨眉眼,水色描唇,平淡到了极致,恰幸亏敛目勾唇时流泻出一丝妖气,仿佛青花瓷上多了一笔浓墨重彩的艳。
断水山庄的事他管不了,但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小孩儿如果出了事,他叶浮生一世英名也得翻为画饼。只是谢离年纪虽小,轻功弟子却实在不错,在这峭壁上说不得如履高山,倒也勉强矫捷敏捷,跟人形壁虎没甚么两样。为制止冒然脱手把这孩子吓得掉下去,叶浮生只好找个合适的处所窝着,不错眼地存眷他一举一动。
孙悯风不再说话,把杯中茶叶倒进嘴里咀嚼,谢无衣起家道:“我会在明日给出答复。蝉衣,带高朋去松涛苑。”
孙悯风没答话,倒是他身边的黑衣青年抬起了头:“鄙人听闻,葬魂宫送来的战帖,谢庄主并没有接,夺锋帖的战牌上还未呈现断水山庄的名字。”
古阳城是一座山城,三面环山一面对水,稀有不尽的山谷野林。断水山庄现在固然风景不再,但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它坐落于城东偏僻处,除了山庄本身以外,另有背后连缀十来里的山头,占空中积非常广宽,进一步可混迹贩子,退一步则放浪山林。
而在这深不见底的江湖泥潭里,能算得上后者的却太少,少得放眼天下,也只要百鬼门这么一根大刺长得顶天登时,不但吵嘴通吃、正邪两占,行事还随心所欲,不怕惹费事,更长于处理费事。
前者大多是些心比天妙手比脚低的草泽,空有着要吃天鹅肉的大志壮志,得志平生也只在水坑里蹦跶,顶多给那些个王谢宗派添些不痛不痒的费事,向来不被放在眼里去,摆布江湖之大,不笑容不下这些个混吃等死的跳梁小丑。
手里的纸伞蓦地一转,雨点旋飞出去,劈脸盖脸地打向那男人,他立即下腰遁藏,不料谢无衣提掌而来,并指如刀,已经与他咽喉近在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