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骨[第1页/共2页]

他一时无言，只握紧了手中的剑，剑在微微的颤抖，是错觉吗？他仿佛听到了她的感喟。

“我那掌上明珠一向倾慕于你，你若情愿，便是我们帮派的传承人。”天玄帮的帮主将他请到府中，身为江湖第一帮派的当主，竟放下身材为女儿说亲，实属可贵。

“山庄有个端方，弟子所铸之剑，若能将本派代代相传的雪影剑斩断，便能违背师命，萧洒平生。”师父抽出腰间的佩剑，剑锋如雪，在夜色中闪着凛冽寒光：“给你一年时候，在你弱冠之前决定你此生的宿命。”

妾身如剑，伴君天涯。这是她最后的承诺……

他靠着锋芒逼人、所向披靡的宝剑成了江湖第一侠客，固然申明远扬，却心中孤单。

*

“小狐狸，你不是说要我娶你的吗，为何要食言？”他轻抚宝剑，声音落寞，恍忽间剑光一闪，竟倒映出才子那张绝色的脸，唇畔波纹点点，实在得仿佛能听到笑声。

“小狐狸？”他叫了几声，没有应对，便悄悄走了出来。

他斩断了雪影剑，规复了自在身，心却空荡荡的，不知归程。

他阖目睡去，从未有过的安稳……

相传这座山上住着一个千年狐妖，虽不害人，却喜独居，倘如有人上山叨扰，便会将其戏弄一番。他病急乱投医，并不惊骇这些传闻，反倒想着山上也许有甚么神铁、妖铁，可让他度过一劫。

“不要紧，损了一点内力罢了。”

转眼，一年之期只剩百天，他翻了近百座山，却仍然一无所获。

倏然，草丛簌簌作响，狐妖现身？他扒开杂草，不由哑然发笑，是一只比猫大不了多少的小狐狸。这狐狸满身乌黑，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灼灼地望着他。

山洞内一片阴暗，并不像铸剑的模样，他迷惑地往里走了几丈，瞥见远处闪着亮光，仿佛是几块红色的石头，不知是何质地，竟如残月般流淌着幽幽的蓝光。

帮主话未说完，那把战无不堪的宝剑已如破裂的瓷器般，截截断裂，落在地上，洒了一地星光。

次日醒来，小狐狸早已不知去处，他不由叹了口气，却瞥见不远处有一抹嫣红。

他看着屏风后那双慧黠的眼，竟和她有几分类似。十年了，或许、该安宁了……

“女人美若天仙，怎愿嫁我一个凡夫俗子？”

“小狐狸，你真傻。”他将碎片捧在手心，痛彻心扉。

“莫非命该如此，还是大限将至？”他颓废地倒在山坡上，看着渐暗的天气，诡异的风声从耳边吼怒着刮过。

“你曾说一心一意待我，现在心已摆荡，我亦随之破裂。”凄楚的声音飘来，至刺他的胸口，他仿佛又回到了暗中幽冷的山洞，那压抑的嗟叹在脑海中回旋，他绝望地想起了一个传说――

那天他练剑专注，忘了时候，半夜才回山庄，却偶然间听到师父与奥秘黑衣人的对话，想避开，已来不及。

*

“我是妖。”她低下头，音声微小：“你可情愿？”

“我为你铸出人间最好的剑，你娶我，可好？”女子眨着一双桃花眼，笑盈盈地望着他。

他将锋利的碎片吞入腹中，一口一口，仿佛在饮最美的酒：“小狐狸，你傻，我也不聪明。化妖为骨，伴你一世孤傲。固然人妖殊途，可我们是伉俪，应当双栖双宿。”

“你不舒畅么？”

“小狐狸。”他笑了起来，目光和顺：“我说不来那些好听的，但你放心，我此后定会一心一意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