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秀色可餐[第1页/共3页]

“乱七八糟？”祖母较着有些火气“老祖宗留下来的这些宝贝，你竟然说是乱七八糟？我想过你自小不在府里教养，必定不及你其他姐妹知书识礼，倒是真没有想到，这些闺中女子最根基的训戒竟然你都没有读过。琴棋书画，你天然更不必说了。”

我当即辩驳道：“人间诸生皆痛苦，佛祖慈悲为怀，可度苦厄，大肚兼容，包含万象，佛心应是腐败，虚怀若谷，而非浮泛。”

“现在再让你研读诗书怕是晚了，还好不至于胸无点墨，惹人嗤笑。你八姨娘当年年青时琴技名噪一时，最是出彩。客岁青青专门来肄业，你八姨娘也不过是点拨一二。我拼了这张老脸，求她余暇时将那一手绝学传授你，你用心一些，今后也能受益无穷了。”

八姨娘并不睬会我的恳求，拿了一块柔嫩的绢帕细心地擦拭：”徒弟领进门，修行在小我。教不教是我的事，学不学那是你的事。“

终究来了，我假装惭愧地点点头，内心悄悄提起一口气，第一次诚恳诚意地向菩萨祷告，我就是这般冥顽不化，出了门会丢尽苏家的脸面，您白叟家还是高抬贵手，放我一条活路吧。

我天然对庵里供奉的观音，菩萨是不感兴趣的。独一赏识的也只要她们拈花浅笑的纤纤素手。常常会令我想起我的徒弟，徒弟在金陵城里颇受人推许，妙手仁心，救人无数，在全部江南亦是家喻户晓，世人都尊敬地称呼她“圣手菩萨”。她的手就如观音菩萨这般纤细，工致。分歧的是，菩萨十指不染凡尘，只需求拈花一笑，享用人间香火供奉。而我的徒弟，倒是日复一日地辛苦，种药，采药，晾晒，制药，施药，济世救人，不图任何回报。

我终究败下阵来。

祖母，八姨娘和四姨娘虔诚地叩拜菩萨，誊写背诵着那些晦涩难懂的蝌蚪经文时，我就呆呆地盘腿坐在蒲团上，天马行空位想一些事情。庵里热烈，我却只感到无边的孤单与无聊。

庵主闭着眼睛，将手里的木鱼敲得单调而有趣，浮泛而沉闷。很多时候，我都想站起来，伸出五指到她面前晃上一晃，看看她是不是已经睡着了，只要手还在机器地反复着这个行动。

“四书五经倒是大略翻过，并无细心研读，那些乱七八糟的书未曾听过。”

四姨娘固然也受了香火的熏陶，穿戴打扮比起在府里时应当朴实很多，只簪了两个玳瑁的珠花，简练不失贵气。丰胰若菊的气度涓滴不减，自我住进庵里，便是她忙前忙后，殷切地打理我的饮食起居，令我颇过意不去。

我不美意义地干笑两声：”嘿嘿，我不是怕学不好扳连了你的名声嘛。“

我大着胆量说：”庵主，你这木鱼声太浮泛，听着我犯困。“

庵主也不过五十多岁年纪，在这庵里已经空度了三十多个年代，一脸的古井无波。

回到院子里，祖母将我叫到跟前，摆布打量我，却并无怒意。半晌方才问道：“你跟从你师父在那云雾山上，学习些甚么学问？”

“祖母，我在山上时，徒弟是曾经教过我操琴的，只是我资质痴顽，学了数月仍然溃不成调，徒弟也就放弃了。”我不幸兮兮地望着祖母，诡计劝她撤销这个折磨我的动机。

我摸不清祖母的设法，就照实答道：“只学过《本草纲目》《百草集》《伤寒论》一些药理学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