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一见钟脸[第1页/共4页]
我入了闺阁,一只脚刚迈入门槛,便好似入错了门,闺阁里被折腾的混乱不堪,从榻上到地下,全都是姹紫嫣红的绣袍和打翻于地的胭脂水粉,这也就罢了,管家和下人竟都没影了。
我虽这么想,但还是去了,到了东亭阁,我立足于门外,模糊闻声嗖嗖的风声中异化着如乐声般的陌生声音,那声音非常好听,只是言语之间略显轻浮,“诸位蜜斯各个样貌不凡令本王心生欢乐,只是本王眼拙,看不清各位面貌,可否一一到本王身边来?”
一阵喧闹声中,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乞丐,一只手拿着乞食盂,另一只手肆意的在地下摩挲着散落于地的碎银,却被身后一声呵叱吓得退避三舍,“臭乞丐,爷的犒赏银子岂由得你这等下九流之辈玷辱,还不快把你的脏手给爷拿开!”
阿寇在我耳畔呢喃了好久,才神采凝重的把我推入闺阁,关上了大门。
我不由迷惑,我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三没劫财的,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的能出何事?顶多时不时的为了本身喜好的伶人,装成尚书府的公子,跟那些不懂端方的公子哥儿们呈呈威风罢了。
我讽刺一笑,还未见其人,只是听那人当众调侃了一句,便在内心映出了那人的模样,能说出如此冠冕堂皇之言,定是个风骚草包!我失了兴趣,就想拜别了,却不料,被那人一声发问叫住,“府上听闻有八位蜜斯,本日仿佛有三位缺席?”
我不由迷惑,本是一张笑容却失了笑意,忙诘问他出了何事。而他,只是镇静的摇了点头,嘴里倒是只字不提,好似后院着火烧了我的屋子。我不悦蹙眉,却深知,小顺虽胆量小,但是在我面前一贯直言不讳,从不藏着掖着的。如此,定是出了大事!
蓦地,我拨了拨发丝,头也不回的撒腿就跑,内心确恬不知耻的笑开了花。似是在一刹时回到了幼时,当时只识红色是火焰,红色是红梅的时候,忆得少年听雨阁楼上,红烛昏罗帐……
十年前,洛阳长亭,一外傅之年男童,衣衫褴褛,手腕戴着桎梏,脚上穿戴破洞布靴,在漫天大雪中疾走,身后追着数十个手攥长弓的官兵,不断放箭,何如箭过不留痕,只落了一地的狼籍。我端坐于长亭之上,了望于此幕,只见孩童纵身一跃,跳入冰河,官兵紧随厥后,朝河中开弓射箭,瞬息,河面漾起滚滚红色……
本日的尚书府分歧于昔日,世人都知此处的风景不亚于后宫,几个姊妹各个出落的如花似玉,是王公贵族提亲的首选,但是,那些欲要和尚书大人拉帮结派的凡夫俗子把门槛都踏平了,也没能把谁支出囊中。
唐惜谣啊唐惜谣,你怎会如此?十年前的你就是如此,当时怪你年幼无知,现在已是及笄之年,怎还是老模样?难不成真如你姨娘所言,和你死去的娘一样,是个红颜傲骨的贱骨头?我不由得倚在门檐发楞,同本身自语,半晌,脸上挂着难以开口的羞怯。
我坐在马车上,看着窗外生灵涂炭的帝京,好像一张画卷映入我视线,那活色生香的画卷突然停格,街边的商贩也不呼喊了,径上的行人也不走了,青楼窗边探出的那美人头也不歌颂了,穿戴红喜袍的新娘子手里的绣球也不抛了,面前的统统顷刻被一片红色遮住,那红色像极了一条红纱,随风飘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