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2页/共5页]

当夜我们奉团长的号令轮番值夜，保障何小曼随时有水喝，随时上厕所，产生伤害随时获得抢救。团长说保障何小曼就是保障我们全部演出，看看小曼的演出引发了如何的打动？鼓吹结果多大？持续保障何小曼“重伤不下火线”的形象，就是持续传播军委首长对马队们的抚恤和体贴。又扯到军委去了。当时我们还不晓得，马队们不平对于他们的发落，正预谋肇事，把军马骑到成都，乃至骑到北京去请愿。一米五八的何小曼挡住了那股伤害的铁流。

早晨演出前，我们闻声台下哒哒的马蹄声。从大幕裂缝看出去，看到两千个马队整齐入坐，坐位就是他们胯下的战马。我们向来没见过如此的观众席，不止奋发并且惊骇，都不由自主地想，演出中万一惊了马，被铁蹄踏成肉酱的将是谁们。

“你不想演小兵士？”女分队长这是第二次问何小曼，给她忏悔的机遇。小郝跟我们都以为，何小曼的白日梦都充满着这个小兵士。那么出风头的一个角色，既玩皮又憨拙，非常讨观众好，每次都是掌声连着笑声，我们都恨不得削掉几公兼顾高去出这份风头。

她一向保存着刘峰的统统奖品，但始终不晓得刘峰为甚么丢弃了它们。我感觉我晓得刘峰对那些奖品的态度，以及他把它们当成品丢弃的来由。他或许是这么想的：你们把这些东西给我的时候多慷慨啊，仿佛这就是我需求的全数，可我想问你们要一点点人的豪情，一点点真情，都是不可的；对我的真情呢，哪怕赐与一点点承认，一点点尊敬，都不可，你们就要叫“拯救”，就要口诛笔伐，置于死地而后快。做雷锋当然名誉崇高，但是份苦差，一种受戒，还是一种“阉割”，统统的奖品都是对“阉割”的慰劳，对苦差的犒劳，都是一再的提示和确认，你那么“雷锋”，那么有品，不准和我们一样凡俗，和我们一样受七情六欲净化。每一件奖品和奖状都是在他名誉崇高上加的桎梏，为了他更加安然安稳地名誉崇高下去，别来参与我们的小无耻、小罪恶，别来分享我们不无肮脏的欢愉。刘峰抛弃那些奖品，即是抛弃了桎梏。

何小曼在刘峰房间里一向待到九点半，刘峰两个同屋看完电影返来，她才告别。

当她搬着刘峰给她的阿谁纸壳箱下楼时，对统统男兵都昂着头。她想对他们说的话是，你们甚么东西？连刘峰的小脚指都不如！

刘峰为她翻开门，问她有事没有。何小曼答非所问，说没想到他第二天就要走，那么快。刘峰说，砍木连正缺人，要他尽快去报到。这是不实之词，当时已经是春季，砍木最忙的时候在夏天，藏区化雪的时候。刘峰是一天也不想在我们中间多待。小曼问了一句，砍木连远不远。远，刘峰说，在澜沧江那一边，坐汽车团的车要走七八天。这么远啊，小曼说。我们对澜沧江很熟，去西藏巡回演出好几次过澜沧江。

何小曼坐在炭火边看我们活动足尖。郝淑雯催她起来一块活动腿脚，别像第一名小兵士那样还未出征就倒下了。

“谁不头晕？”郝分队长说。

她说她归正已经倒下了，正发高烧呢。郝淑雯把卫生员找来，在她额头上摸摸，是烫的，可她一向烤着火。体温计能够做证，五分钟后从她腋下拿出体温计，卫生员说咋得了，何小曼高烧三十九度七！我们顿时乱了；何小曼是我们最后的也是独一的小兵士了，而这个跳舞没有小兵士就没得玩了。带队的团长很快来到何小曼身边，看卫生员喂她姜汤，何小曼吞一口，他的喉结沉重地动一动。何小曼是这天夜里的玉轮，包含团长的我们都是星星。杨教员建议，今晚打消这个小舞剧，让何小曼歇息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