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柳院灯疏[第1页/共5页]
银河站在丹墀上向西了望,宫墙太高,甚么都瞧不见。
茵陈目睹不妙,在她身前打起了横,摊着两臂说:“她今儿半天没有分开东宫一步,我能作证。何况她又是太子跟前女官,你们要动她,得先问问太子爷的意义。”
这么一来就断了念想了,人家说私房话,哪个不识相的硬往前凑?归正温室宫就是这么个景象,要见长御见不着,要见公主也见不着,那还在这儿干甚么?瞧皇后那张要死不活的脸?
不让长御晋位,当然是为了便于节制。一旦有了名分,就得别的指派宫室。一个怀着天子血脉的女人,离开了把握就像鱼入大海,到时候谁又买谁的帐?以是这闻长御也是个不幸人,端庄怀着龙种,皇后却不松口。天子又不管内闱的事儿,她落在皇背工里,将来是个甚么结局,谁也说不上来。
银河模糊有了不好的预感,禁军固然戍守皇城,但宫门如通途,宫苑深处是等闲进不来的。俄然来了这么一帮子武将,想必是那里出了事了。
太子该返来了,她揉着眼睛走出正殿,本来就发福的德全穿戴油绿的袍子,从背后看上去像条肉虫。
茵陈脸上一派纯质,坐在玫瑰椅里,笑着说:“娘娘现在身子是越来越沉啦,我前阵子身上不好,晋位后也没来瞧过娘娘。今儿趁着得闲,上您这儿给您存候来了。迩来气候炎热,娘娘要防着暑气儿,大喜也就是这两天的工夫了吧?瞧娘娘精力头很好,小皇子落地必然结健结实的。”
德全说:“我是没生过孩子,可我见过猪跑啊。我们乡里的娘们儿,生孩子说来就来。哪怕走在地头上呢,肚子一疼躺下就能生。凡是快的,像皇后那样儿生过的,也就小半天工夫吧。可如果头胎,那就说不好了,七八十来个时候,都算快的。”
掖庭令因和她有些友情,也情愿流露给她一些内幕,压着声儿说:“可不嘛,温室宫里皇后主子正闹生孩子,一头又牵挂闻长御。打发人去看时,闻长御倒在地上,已经不成事了。”
话才说完,便闻声内里传来沉重混乱的脚步声。到门上一看,一队禁军穿戴重甲,压着佩刀,穿过丽正门直扑这里而来。
回东宫, 现在手上的差事都不要紧, 要紧的是皇后的孕事。可她是东宫女官, 管事管不到北宫去,需求找茵陈顶着良娣的衔儿,才好以串门子为名,探一探延龄公主的真假。
“不就是穷高兴嘛,我看皇上到这会儿也没把她当回事,要不她那肚子装得了才怪。另有她娘家,一个兄弟从骑都尉汲引成了射声校尉,从六品换正五品,这算甚么?皇后娘家每必封公侯,到她这儿全不算数了,这皇后干得也窝囊。”
是啊,她本身掌刑狱,但这个案子不由控戎司承办,或许是不想交宫外办理。如果太子也因这事儿折出来,那可真如了惠后的愿了。
如果无事,如许的时节恰是最好的时节。
她问:“是谁发作了?”
皇后巴不得送走瘟神,是以连句“常走动”之类的客气话都没说。只是偏过甚叮咛跟前宫女:“替我送奉上官良娣。”
茵陈回身对银河说:“我坐的时候长了,小腿肚子转筋了。”
掖庭令叹了口气,“宿大人,您惹上费事了。甚么都别说了,跟着走吧。”
唉,青梅竹马,两无猜忌。固然厥后晓得是他成心倒水诬告她,回想起来还是感受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