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朔北风寒闻鼓角,边塞烽烟漫征尘[第3页/共5页]
沉默半晌后,他伸出右手,握住左上臂,突然猛一用力,将整条左臂硬生生扯了下来!
进了山坳,风雪顿时消敛,仿佛此地有股力量,使得天威也不敢恣肆,不得稳定得轻柔。
又想到与他有灭门之仇的先帝。因为憾恨难平,他刺了先帝季子一剑,筹算与印暄今后恩断义绝、两不相欠,可又曾在偶然间救过先帝宗子印晖的性命――这一笔烂账,真是算不清!
国师在鹰头上轻抚了一下,指尖跃出一片小小的冰镜,镜面上映出一个男人的身影――锦衣金冠,端倪流丽,意态落拓,正懒洋洋地斜倚在车厢内的软垫上,手里拈着枚糕点往嘴里送。
五十多名马队顿时汇成一支锋锐的箭矢,顶风冒雪,朝茫茫雪山脚下的一处山凹狂飙而去。
山神庙虽衰颓,但还不至于破漏,勉强能够避雨,被这千余人挤得满满铛铛。亲卫在大殿中心燃起一堆篝火,为主将撤除沉重的铠甲。铠甲内里是藏青色战袍,更衬得身高九尺的男人宽肩阔背、健腰长腿,非常剽悍勇武。
印晖点头。
他径直走进深处大殿,在一个重新到脚覆盖着玄色大氅、体形高大到不似人类的身影前停下脚步,抚胸施礼:“拜见国师。”
贰心机不在面前,但是面前之人身处高位,却对他一介草民盛情拳拳,说毫不打动也是假的,便没有明白推让:“将来之事再筹算,眼下我想找一处道观安设下来,借丹鼎炼药,临时不能接管将军的美意,抱愧了。”
他自忖两边身份差异,最好不要有所攀扯,便深藏了那枚青铜私印。厥后紫衣卫向官方招募良家机灵儿郎,他便应召入宫,更是事过无痕,若非腰间毒伤久久不愈,几近都要健忘了。
印晖仿佛看出推委之意,笑道:“也不急于这一时。即使景年对我已无昔日情分,我却不能健忘当年拯救之恩。”
印晖不测道:“本来你是武道双修?”转念一想也感觉豁然,“难怪方才一鞭之力,如同地摧山崩。”
话音刚落,一条长长的白练从半空中飞来,如发光的大河绕住了细弱的树干,刹时将其绞断,随即卷起向围墙外一甩。
“将军,这一战打得痛快!”林琼咬着馍蹲下来烤火,眉飞色舞道,“一个小部落的酋长,也敢来我们雾州打草谷,叫他个野狸子有去无回!可惜这些鞑子马队跑得快,最后还是走脱了一半。”
众兵卒目瞪口呆地看着这棵高达数丈、树冠大如屋顶的老槐树,就这么烈烈燃烧着腾空飞出墙头,轰然砸在野地上,仿佛见证了神话中的奇景。
“何事?”
武将站在台阶上,盯着青年的一举一动,面上渊沉如水。
印晖捡着当初两人相处一个多月间的趣事说,非常情真意切,叫左景年也垂垂放下了芥蒂,只当不晓得他的实在身份,与他闲谈起来。
都蓝神采乍青乍白地变了几变,终究还是哑忍下来,驯良施礼:“是,小王这便辞职。”回身踩着沉重的法度分开。
武将道:“你忘了我,我却不能健忘你。左景年左侠士,后腰上的箭伤可已病愈?”
比起倚仗通途的震州,雾州边防则靠的是肃王的六万亲军。肃王自小英勇嗜武不类宫中人,极善练兵治军,在藩地修边墙、建墩台、练营阵,将雾州打造得固若金汤。又兼爱兵如子、身先士卒,常与兵士同吃住,还自请了个“镇北大将军”的封号,于军中时不让人称其“王爷”、“殿下”,只能称呼“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