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玉镜台与蟾酥丹(十四)[第1页/共2页]
我在徒弟身后站着,水君被那盏酒水吸引的神情瞧得清清楚楚,他执起杯盏,细细一嗅,讶然问道:“少康瓮所出?”
徒弟执了跟前的酒盏,邀钱塘水君共饮了一杯,请他细说那大蟾蜍的事。水君仿佛也需这杯酒水压一压惊。
看来水君也非常喜好杜康先人酿造的酒水呢。
我在一旁听得恍忽,难不成,我昨日是教一只蟾蜍拖入水中的么?听闻过蟾蜍有吸水之力,可哪有蟾蜍有如许大的力量,能吸动西湖之水的?我细心回想了一番昨日的景象,巨鹰从湖水中抓起的活物,色绿如墨,这么一想,确像是只大蟾蜍。
那描述出尘的男人向徒弟恭肃地施礼,压下腰去称了一声“陵光神君”,一旁的白袍少年亦随之礼拜。
“这却不必劳烦水君。”徒弟摆了摆手,制止了钱塘水君。“它作下的祸事,自有因果来应。好歹也在莲池入耳了百年的经文,这番因果报应的事理,它总该明白才是。”
行过礼,我直起家时,却见那位水君也正猎奇地打量我。徒弟上前一步,隔开水君看望的目光,引他到桌旁落座,并亲手在他跟前的杯盏中斟上了酒水。
“我这徒儿……”徒弟俄然向我转了转头,面上神情倒是暖和不改,“昨日在西湖边采水芹,竟教一只蟾蜍弄潮拖入水中。这蟾蜍端的是胆小妄为,不但欺我徒儿,更甚是化作了人形,祸害世人。它在湖中生,水君莫非不知?”
徒弟寂静了一阵,缓缓道:“同那蟾蜍一齐走失的,想是另有看经院**奉着的珍宝业镜台罢。”
“业镜台,正在我这儿。”徒弟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我猜想他也为那难以受控的玉镜台烦乱:“蟾蜍盗了业镜,祸害了一户人家,机遇偶合,镜台教我收在了铺子里。既已知它的来源,还劳烦水君将它带回看经院,免教生人再受难。”
徒弟点头一笑,举杯相邀。
那钱塘水君抬头饮过一杯,闭目回味了片时,方才放下杯盏,向徒弟拱了拱手:“神君在临安城中,不知是要渡人间甚么劫数,故此不敢等闲来扰,今次神君呼唤,乃敢来见。”
钱塘水君忖了半晌,附和地点头,当下徒弟与他二人再不提那蟾蜍的事,只论少康瓮里所出的酒水如何,直至将一壶酒饮尽。
“照过。”我不知徒弟是否也想起了彼时景象,他的话音听来并无非常,只是稍稍顿了一息,“只见本心。”
提灯少年的身后疾步走出一名男人,他步速极快,却走得分外安闲,单从身形上来瞧,风韵已是尽显。与提灯带路的少年,该是主仆二人罢。
我在徒弟背后,看不到他的神采,却能闻声他语带不悦:“水君既看顾一方水系,却纵得些魍魉魑魅为祸反叛,但是失策?”
世人皆称徒弟为“朱先生”,徒弟常在向人道他名讳时自称“朱阙”,眼下这位仙气缠绕的男人却敬称他作“陵光神君”,我倒不在乎那甚么“陵光神君”是谁,与我而言,徒弟就只是徒弟罢了。
钱塘水君恍悟:“确有只蟾蜍,很有灵性,它……竟有如许大的胆量?”
可究竟上,再今后我只见过他一次,那一次的相见,却并非甚么值得悠长影象回味的好地步,何况,他也再没机遇饮过那酒。
徒弟“呵呵”轻笑,放开我的手,起家到门前去迎,门板还是未开,那提灯少年已率先进得门来,风仪卓绝的男人紧跟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