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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弘璟本来抓握的那只手仍举了半空，幽深若潭的眸子隐有水光划过，紧紧抱住了那具尸身，一声啊的凄喊回荡地牢。

宋弘璟微是皱眉，却在她晶亮对峙的眼眸中败下阵来，扶她上了马车。夏季夜里，街上少有出行的人，一起行去除了车轱轳转的咯吱响显了冷僻，马车驶着，颠簸间，帘子被风掀起，有雪花瓣飘入，落在项瑶发间，卷入的冷风叫后者裹紧了大氅。

宋平上前叩门，却始终不见人来开，转头得了宋弘璟准予的眼神，提气撞门而入，然方一入内，凭着玄铁营多年历练立时嗅出不平常来，提了防备，横刀身前徐行进步。

……

最末的一间，铁门大开，宋弘璟率先而入，瞧见的是陆扬蓬头垢面倒地的画面，身下会聚一摊殷红血液，伸展开去。

宋弘璟说着说着声音转了降落，“宛平处所很小，小到一早从东门进，用不了下午出了西门便能俯瞰远处无边无边的草原。而它的位置更是得天独厚，因着父亲镇守，羌族久攻不下，用细作渗入，策动了那场战役，向来战无不堪的宋家军结果倒是如此惨烈。”

“回将军，人都没气了。”宋划一查抄了遍，吃紧过来答复道。“照着血液干枯程度，凶手当是方分开没多久。”

宋弘璟黑眸沉凝，无言中仿佛意义了然，霍准……只怕也是凶多吉少。

项瑶挺着不便的身子，伸手搭在宋弘璟的肩头，仿若赐与力所能及的安慰，同时又对这画面心生不忍，没有眼泪，远比哭出来更是悲伤，而她独一能做的便是陪着他……

只没走了两步就撞在宋弘璟骤停的后背上，转到他身侧正要顺着他的视野瞧去，就被宋弘璟捂住了眼，“别看。”

到最后化作了哭泣，“将军，卑职……早就该死，这就还了。”话落，抓着宋弘璟的那只手蓦地滑落，再无生息。

宋弘璟扶着项瑶下了马车，目光扫过乌沉沉的大门，被夜覆盖的大理寺透着一股寥无人迹的凄冷来。

宋弘璟沉吟，似是默许。

“霍大人！”

“我去去就回，你歇了罢。”宋弘璟仍想再去趟大理寺，更想询清楚当年之事。

不知过了多久，地牢里的烛火被风吹的摇摇欲灭，一阵脚步声匆促响起。宋弘璟松开了陆扬，一身天青锦服尽是班驳血迹，面罩寒霜，仿佛天国来的罗刹。

“咳咳咳——”一阵纤细的咳嗽从项瑶脚旁的灌木丛中收回，一人狼狈爬出，摇摇摆晃站起，衬着月明，恰是二人丁中那人，一张清冷绝艳的脸血迹尤挂，目光扫过宋弘璟二人，很快往地上铺躺着的尸身巡查而去，上前了两步，停在了双目紧闭的司雅面前，她身上还穿戴他的衣袍，是硬被她夺扯走的，像是想起女子临走前蛮狠的神情，霍准薄弱的身影微晃，嘭的倒了地上。

自昨个夜里在地牢认出人后，宋弘璟心中满腹迷惑，何如陆扬见了他后竟惶恐逃窜，乃至以头撞墙，竟生生把本身撞晕了畴昔，这奇特反应实在叫人生疑。只第二日一早就被景元帝召见进宫，直到天气尽黑才回。

项瑶跟在宋弘璟身边，瞧着一具具被抬出来的尸身覆上白布，在天井里列了一长排，看着极是可怖，倒是蓦地想起一人来，忙是拽了宋弘璟的衣袖，“霍大人？”

“城北……十里……坡，宋……宋将军等……等着，都督。”陆扬眸中的光已经崩溃，只反握住宋弘璟的手几次吃力地说着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