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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胥：“……”

“三郎我没那么瘦啊，我藏不进这缝里啊——”

她刚沐浴后，并没有穿中单，只几件长衣松垮的搭在身上，双脚还□□着，衣领朝后弯，暴露她一截脖颈来。若常日里，殷胥大略要有些脸红，只感觉她太衣冠不整，但现在，想到院内下人都不在，她沐浴后跟别人在房内不晓得干些甚么，这类衣冠不整，唯有刺目。

考兰晓得话是说一句少一句，赶紧道：“考风想要参军，但以他的边幅，怕是从底层募兵进虎帐，活不过来年。奴想着三郎也晓得考风技艺高强，如果能与哪位营内将军提上一句，让哥哥做个亲兵也好。为此……奴甚么都情愿做！”

但考风厥后也垂垂晓得，若不是这张脸他或许早没了活路。

殷胥靠近她，居高临下俯视：“把床帘拉开。”

崔季明伸手指，微微蹭了蹭他脸颊，明显是极其含混的行动，却使得考兰微微颤栗，她笑了：“如你所说，我身边的确缺个内侍，你样貌雌雄莫辨又生的美，能替我挡掉很多事情。但你要晓得，即使你将我女子身份说出去，我大不了归家，做个不嫁的崔姓嫡女，而你和考风，大抵脑袋就被挂在西城门外了。你也应当光荣，你没有甚么家人亲朋，不然怕是到时候西城墙太窄挂不完。”

崔季明内心抓狂：她不是感觉他啥，是感觉这底子解释不清楚啊！

崔季明将长刀握在手中，这才从背后拈住他一缕头发，在手指上绕了绕，道：“你说说……你是如何想的？感觉我是个好乘凉的大树，想要爬上床来再贪点甚么？”

早晓得她就应当踹一脚考兰，将他扔出去，往床上藏甚么藏啊！！

崔季明笑道：“一个做过胡匪头子、杀人放火无数，又去给突厥人做主子的人，技艺再高，我为何要举荐他。开口举荐，花出去的是我的脸面，他今后出了事情，怕是要我来担待。你可知所谓的一句举荐，意味着甚么？”

考兰内心头一阵绝望，他却起家朝崔季明爬去，崔季明垂眼望着他，手中长刀刃尖的部分搭在了他颈上，割下一道浅浅的血痕，血珠顺着脖颈留下，道：“我觉得你会跑出去两步呢。正想着杀了你埋那里合适。”

崔季明面色稍霁，道：“为何？”

兄弟二人活到本日，实在不易。

崔季明还在笑，殷胥神采却冷到冰点：“崔季明，你是不是感觉我傻。”

“我他妈如果垮台了，全都怪你！”崔季明低声从牙缝里逼出这句话。

崔季明听着他走近的声音，惊得脸都快白了，颤颤巍巍回了一声：“哎，我在换衣裳，你别过来。”

崔季明猛地认识到——他到底曾多少次如许看别人神采，来定本身的存亡。

他的确是充足聪明，也是一刹时明白，崔季明的女子身份透露意味着甚么。她是贺拔姓为数未几有血缘的支属，又在代北军中算得上驰名誉影响；崔家现在在朝廷中插手极深，太子与睿王的伴读皆是崔家子……她若身为女子，这些系在她身上的权力也将被斩断。

考兰瑟瑟，挤出一个笑容，如女子般一福身：“奴晓得了。”

这半年间落空了半营、杀死夷咄从突厥逃出，好不轻易看着能安稳了一些，却让他搞砸了。与他这个打小就混在胡商圈子里拿张着腿换粮食的人分歧，考风却悔恨本身的面貌，若非厥后阿哈扎带半营扫荡他们居住的旧镇，或许考风会划烂了本身的脸去参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