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山有枢[第1页/共5页]
重皎低头。
辛翳悄悄的亲吻了一下棺盖,一只手摩挲着玉铃:“虽大楚强大,怕是我名声不会好了。你也别想做甚么清风明月的君子,跟我做一对儿混帐君臣,也不错罢。你说是不是,南河……”
辛翳拽下他头上的鹤羽,将那羽毛管锋利的一端在他脸上悄悄划了两下:“如何还?”
楚晋之争已持续很多年,此次大战决定了楚国事否能收下河间重地,进一步在中原站稳脚步,谁也不敢乱了大君的心。
楚王大步往院内走,神采愈来愈丢脸,他行至长廊一半,俄然顿住脚步。
他说着,正要扶着梯子下去,重皎俄然抬高声音道:“实在你是喜好荀师的吧。”
辛翳点头:“可若公子白矢不能成为王,太子舒继位,必然会摈除在军中有声望的公子白矢,到时候晋国权势也是会被大幅减弱。而太子舒脾气软弱,能够先用说客诈他,而后诽谤秦晋,再想方设法联魏,一样能够取晋。”
他手绕着玉铃首部的红绳拽了几下, 玉铃上端有孔,本来是那红绳下挂着发声的铁舌,只是之前绳索抽紧,就算被碰撞也不会发作声响。这会儿他在手指上绕了几圈, 将红绳放下,抬起手来。
辛翳神采却丢脸了,他攥了一把雪,扔在重皎脸上:“甚么破主张!”
重皎和他一起踏着雪往屋瓦下缓缓走,他浑身银饰珠贝作响,道:“一定,公子白矢很难成为储君。若他想要王位,必然会带军攻入曲沃,逼至云台,摈除或杀死该当正统继位的太子舒。到时候晋国境内必然大乱,我们或答应以带兵攻入晋国,像百年前那样再度朋分晋国。”
重皎点头:“他在北部,离我太远了。本日是他身后第七日,怕也是我独一能感到到他的时候了——”
重皎看他神情又规复普通,聊起了军国之事,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楚国自百姓至宫内,皆以风铃为护,以为风过铃响,便是邪祟被抵挡在宅外身外,与仆人的气神斗争收回的声响。
辛翳心底嘲笑:他倒忘了,荀南河对他后宫缺人这事儿倒是焦急得很。
辛翳神采大变。楚国早有对灵魂上天或入天国的传说, 但说他仍在现世是甚么意义?莫非荀南河辛苦半生, 身后却成了孤魂野鬼?!
白伯便连同门客瞒了一回。
没人揣摩得了大君。但唯有荀君不必揣摩大君的心机。
重皎:……你这不就是欺负人么?
辛翳垂了垂眼:“荀师几次说那申氏女子如何如何好。说的像是他见过似的。”
十几个灵巫从长廊两侧下来,赤脚踩雪,手腕脚腕处挂着红色的布条,带着剪纸的面具,缓缓起舞。
重皎盯着他:“没甚么。只是你也大抵到了婚龄了。”
辛翳:“这到底是甚么意义!”
重皎气得抹了一把脸,雪水冻的脸疼。辛翳毕竟才十九,就算为王了,常日还是模糊暴露几分老练少年气。
辛翳一把抓住重皎的肩膀, 急的额头上青筋鼓起:“甚么意义!你不能带她返来么?或者让她去到天上也好!如何能让她在现世流落!复礼不复礼都不首要,我一辈子见不到她也都不首要,你要让她放心去该去的处所才对!”
重皎摸索道:“见过么?长甚么模样,年多少?”
棺盖的最后一点裂缝被合死,辛翳走到黑底红凤的漆棺旁,微微一笑,他低下头去,轻声道:“还你一世清名?我有这么忘我么?现在想来,你活着时怕是对我没几分真情,到了身后如有人编排你以色事主,倒也不是件好事。想做没能做的事,倒是能让人在后代的史乘上写成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