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第2页/共5页]

朱厚照再说不下去，坐在椅上，当场哭了起来。哭声中带着无尽的悔怨和哀痛，锥心泣血。

即位第二天就不上朝，满朝文武的反应，杨瓒都看在眼里，忧心更甚昔日。

“户部库银不丰，可自内库取。”朱厚照朗声道，“先皇以内库赈军饷，济灾伤。朕承先皇遗志，欲仿效而行。”

推拒吗？

盯着两粒丹药，朱厚照怒容满面，牙关紧咬。

“朕上朝！”

单言政务，朱厚照必然头疼。换成兵事，立即兴趣昂扬。

“这些都是从寿宁侯家中搜出。”朱厚照道，“锦衣卫北镇抚司呈上。”

此事，张太后是否知情？

“朕信杨先生。”

寿宁侯和建昌侯的姐夫是天子，外甥是皇太子，有做皇后的亲姐罩着，已享尽人间繁华。除非要谋-朝-篡-位，不然不会不晓得，弘治帝活着，他们的日子才会好过。

待谷大用和丘聚分头去传达旨意，杨瓒想起来时目标，试着开口劝道：“陛下承先帝遗诏，初登大宝，该当勤政。”

然有以上表示，朱厚照提出要亲阅京卫十二营演武，群臣都没有反对。

张永哈腰领命，暖阁内的中官和宫人连续退出。

朱厚照不说话。

杨瓒傻眼。

御赐麒麟服，满朝之上，唯有内阁三位相公和锦衣卫批示使牟斌有此殊荣。

“是！”

晓得环境告急，不能持续保持沉默，杨瓒上前两步，躬身下拜，道：“臣翰林院侍读杨瓒拜见陛下。”

沉默半晌，朱厚照面上闪过戚色，低声道：“父皇久病不起，太病院束手无策。可每次朕存候，父皇的气色都很好。朕感觉奇特，父皇只说见到朕便感觉镇静，气色天然就好……”

难不成是做爹的发明儿子会坑人，才提早打好防备针？

刘瑾被抽得惨痛，至今仍满脸青肿。不但张永谷大用等警钟长鸣，时候自省，朱厚照过后回想，也是历历在目，颈后发凉。

然事涉藩王外戚，哪怕手握御赐金尺，也将千难万险。最坏的筹算，活不到来岁本日。

见杨瓒神采游移，语带踌躇，朱厚照心生曲解，干脆利落，飞鱼服直接换成麒麟服，玉带还是。

心头发颤，耳激嗡鸣，盗汗缓缓自鬓角滴下，杨瓒不敢深想，却不能不想。

“臣……”

张永和谷大用壮着胆量拦下朱厚照，冒死向杨瓒使这眼色。

见到传旨的中官，听到本日要升殿午朝，三位阁老和六部尚书都是愣在当场，半天回不过神。

“奴婢服从。”

京卫操演？神机营、三千营、五虎帐？

杨瓒没有出声。

谢迁沉默，李东阳放下奏疏，同刘健互换过眼色，心中闪现出一样的疑问：这到底是如何回事？谁能给他们一个解释？

“陛下，欲-详查此事，凡有牵涉的僧道均要问话。臣不谙此道，可向僧录司和道录司点着名单，交由诏狱提审。”

自秦皇汉武，丹药就同求仙脱不开干系。

面对如许的天子，杨瓒除了头疼，唯有头疼。

“陛下！”

天子之命，岂容违背。

“朕，朕晓得。”朱厚照满脸通红，“杨侍读诚意直言，朕都听着。朕明日必然上朝。”

“朕开初没发觉异状，是锦衣卫查到密信，又有父皇身边的宁大伴给朕提示，才晓得其中端的。事涉多名宗室藩王，朕的两个娘舅竟也连累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