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第1页/共5页]
刘健和谢迁先是微愣,厥后双双恍然。
自殿试以后,杨瓒可贵如此痛快。
“不过。”
此事非同小可,不但顾卿不能决定,连锦衣卫批示使牟斌都没法轻下结论。
“马负图言此子呆板,有‘夫子’之象,我观倒是不然。”
“此文甚好。虽有冒进不敷之处,却不乏可行之议。”刘健道,“尤以南北粮秣运输最善。”
诏狱前的僧道,虽有用心叵测之徒,亦有德高望重之辈。无凭无据,锦衣卫也不能当场抓人。不然,六科和都察院的上言能淹没乾清宫。
三位阁老只问策论,于杨瓒怒抽刘瑾,劝说少帝之事半句不提。貌似甚么都不晓得,实际已是了然在胸,半点不落。
杨瓒摇点头,没有急着进诏狱,而是站到人群外,选定一块方石,抬步站上去,居高俯视诏狱门前的景象,眸光微闪,如有所思。
当日大言商道,十句中有七八句离开实际。
先帝深谋远虑,金尺当赐此人!
“老夫三人请你前来,实为此篇策论。”
鞑靼比年犯境,宣府大同的快马每隔几日便入京飞报,恰是同仇敌忾之时。
“天理昭昭,报应不爽,虎狼之类终下天国!”
杨瓒再次起家,端方施礼。
在三位阁臣面前,竟比面对弘治帝还要严峻。至于朱厚照……还是不要去想,免得“大-不-敬”。
杨瓒谢过,不敢坐实,只蹭着椅子边。
谢阁老风韵俊朗,高情逸态,并非真的不食人间炊火。不然也不会高居内阁,成为庙堂鼎臣。
在翰林院誊写之余,杨瓒曾翻阅过暮年文卷。读到漕运相干,更借户部观政之机,向户部郎中就教。得知内幕以后,心中生出诸多情感,委实难以言喻。
杨瓒面上保持安静,手心模糊冒汗。
见校尉穿过人群,杨瓒迈下方石,快步走向校尉所指的暗门。不等他摸到墙面,人群中俄然传来几声高喝,诵经声乍然停止。
思及此,杨瓒心下更定。悄悄握拳,清算思路,梳理出层次,开口道:“不敢瞒三位阁老,下官常于翰林院翻阅卷宗,又至户部观政数日,于漕运之事渐有体味,知粮秣草豆,兵甲马匹,来往运输多借水路。”
刘阁老眉间的川字纹更深;李阁熟行端茶盏,迟迟不饮;谢阁老则是眼神微凝,很有些动容。
这位不及弱冠的杨探花,确是干国之器,足令人刮目相看。
“是。”
这些僧道是受谁教唆,如此有恃无恐,真觉得锦衣卫不敢拿人?
放下供词,顾卿唤来一名校尉,令其敏捷往杨瓒府上,将人请来诏狱。
随即,锦衣卫悍然冲出狱门,当着世人的面,将供词中的几名番僧和道人拖入诏狱。
吏部批条终究下来,许杨瓒回家探亲。
杨瓒想过量种能够,始终没有想到这类。
“鞑靼特工!”
“年纪尚轻,到底有些鲁莽。”
很快,有书吏拍门,奉上热茶。
“不瞒贤弟,为兄实是被殿下问得拙言,日日回家苦读兵法,实在是……”
以诗词文章立名的状元榜眼,捧着兵法苦读不辍,画面委实太美,凡人难以设想。
悄悄吸一口气,定下心神。杨瓒上前两步,躬身施礼,道:“翰林院侍读杨瓒,见过刘阁老,见过谢阁老。”
李东阳点头,笑道:“先时,我等均不解先帝为何赐下金尺,现在我已是了然。不知希贤兄同于乔可解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