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涟漪[第1页/共13页]

数日斋戒后，阮家用黄布与符纸安插好密室，将老太公与一干纸扎、冥器送入此中，待法师出来后，以铁锁封死大门。

“曲大莫非忘了端方？”门里说话的是“塞凤雏”，人如其号，丑得吓人，他斜着一对三角眼瞅着曲定春手上拐杖，“盛和楼是说话的处所，哪个许你带家伙出去的？”

他本来瘦如竹竿，衣衫又穿得广大，行动起来到处兜风。此时，身形蓦地膨大一圈，宽松衣衫恰好称身，摇身成个实足的壮汉。

“干休。”

他赶紧趴下，重重叩首。

哎？

你们呀是一心求神，却拜错了庙！

“刀口蜮”仓促一瞥，没投去第二眼，内心只一个动机：哪一家发了疯？敢在盛和楼里脱手！

可今后起，老太公便常常在府中盘桓，一时骂朝廷不仁，一时骂子孙不肖，乃至用各种污言秽语夹坊间的闲碎流言来欺侮钱唐寺观。

但是，神公的脚步也不免一滞，更多的刀手扑上来。一个抱住他的双脚，两个拽住了他的臂膀，一齐将他掀翻在地。被撞飞的刀手一声不吭爬起来，抄起中间小火炉上的铜壶，用刀子撬开“神公”的眼皮，将沸水灌溉下去。

挪回石板。

撕拉~

慌乱中，捡起一根不晓得那里掰来的棍子，胡乱挥动。

这是额头撞断鼻梁。

有仆人发疯殴打仆人；有妇孺被鬼影所惊坠入水池；有冷风掀起黑气阵阵掀翻屋瓦……一夜折腾。

他放慢了语速，字字砸下来。

两边长久一怔，同时行动。

直口语语戳破了场面和蔼。

“年青人不懂事，一时胡涂，我替他赔不是。”

阮家世人仓猝上去禁止，却被发了狂的老太公反过来打伤数人。

可两个伴计不但没让，还架起了臂膀。

“刘兄弟快人快语。”

熟料。

打这儿以后，阮家再上文殊寺，性真已然闭关不见外客，再请其他大师脱手，又说和尚的本份是念佛参禅，驱邪治鬼实乃外道，施主还是去找羽士吧。

阮家人行动却更快。

死了活、活了死的阮老太公就完整死透啦！

有一唤作“神公”的地痞头头，虽年过半百，却身姿健旺，接连闪过刀手扑杀，被逼至角落时，忽而站定，双手掐诀高过甚顶，同时连跺三脚。

“刀口蜮”张口吐舌，正要放出刀风，面前一张血肉恍惚的狰狞面孔蓦地放大。

“吃屎来！”

“你家地盘富得流油，我家却清汤寡水，一样的数量未免不公。照我看，当是一成。”

彼时，天光大亮，燎开雾气，暴露了埋在雾里的东西。

直到大汉手脚软绵没了动静，龙涛终究停手，吐出口间断指，短促喘着气，抹了脸上血污，昂首四顾。

“爷爷想从哪天扣，便从哪天扣。”

老太公还阳以后，时而复苏，时而痴傻，时而暴躁，好似换了里子，特别是在每日朝时家人会餐，他的胃口大得出奇，如何也吃不敷，十几人的饭食全进了他一人的肚子。

楼下一向微小却向来清楚可闻的各种酒宴欢闹声戛但是止，咿呀的侠客故事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惨叫，是哀嚎，是砍杀。

“判官使者勾掌赋税，我与他白叟家筹议过，未免账目庞大，不再另立项目，只在各家每月供奉里多加……”

之所以是暗里，概因这曲目名为《抱痛恨变文》，讲的是一个自称“抱痛恨”的侠客打扫占有长安城内偏僻里坊为祸一方的妖魔的故事，开首第一则便始于一间鬼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