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海阔天空[第1页/共3页]

或许是天气尚早，或许是港口风大、北风拂面让人有些吃不消，抑或是船快泊岸、搭客都在清算行李的原因，船面上人并未几，唯有一名老者和一个年青人站定在舰首处，手将雕栏握得生紧，眼睛却一向谛视着港口深处，望着那愈发靠近的陆地而喃喃自语。

“30年的苦衷，一朝放下，别提多畅快淋漓了……”王士珍端起斟满酒的杯子，脖子一仰就下去了。参军后特别是担负高位后，他从不在白日喝酒，恐怕误事，明天却也例外了。

船泊岸了，停稳了，两人正欲返回船舱取施礼，再也忍耐不住的二副冲了过来，深深一鞠躬：“我察看两位好久了，两位必然是清国名流，不知可否奉告鄙人高姓大名？”

“好嘛！你们弟兄三个，冒名的冒名、贪财的贪财、舞弊的舞弊，都沾了……真没想到，没想到哇……”王英楷站起家子，脸上倒是盈盈笑意，“老哥我都不晓得，真是服了你们了，来，干！”

“我们这几桩事情，别说普通人不晓得，就连几个老兄弟乃至袁帅都一定全晓得，皇上竟然明察秋毫，的确是匪夷所思。别的不说，我的事情30年来杨大人和我一向守口如瓶，从未对任何人提起，如果说有人通风报信，我是不信的；说神迹呢，我又不敢信。可究竟摆在面前，弄来弄去、想来想去，却没别的解释了——芝泉，这不是天命是甚么？”

一饮而尽，又是一杯。

“此次却不会，没听出来留下的伏笔么？皇上只奉告我们他想干甚么，却又让我们筹划，写成折子后递交朝廷公议——成了，天然皆大欢乐；不成，也不过是我们没本领罢了。那些官顶子，上谕明着说是发给你了，但又没有正式诏命，仍然算不得数，除非这些条陈都通过——成了，天然是皇上的恩情；不成，那也是我们兄弟不敷卖力量，没福分罢了……”——一句话，天子封官许愿是有前提的，你们得包管顺利通过。

这两人恰是康有为和梁启超，在接到杨度的密电和策动宪政会鼓吹大守势以后，师徒俩却脚底抹油——溜了，凭藉郊野先生的干系，在日本使节的庇护下奥妙返国。

更让人接管不了的是，还不到凌晨4点钟这两人就来到了舰首耸峙，正对着火线指指导点。四周都是乌黑一片，能看清楚甚么？值班的二副的确要抓狂了，但他忍住了，他从这两人的眼睛里看到了巴望，看到了热切，这类感受清楚是离家好久之人才会有的——或许是分开太久了吧……

“做天子不必然要懂军事，不必然要会理财，不必然要通宪政，不必然要精交际……但有一点，我认了死理，得有眼界，得有韬略，得有气度，不然我也不会让内弟跟着他——跟一个无能的主子不即是送命么？”

不是讽刺！大师晓得！都自家兄弟，屁股一撅就晓得要拉甚么屎，话里是甚么意义还听不出来么？

他们倒像是第一次乘坐客轮远行的旅客——二副记得清清楚楚，船开后没多久，这两人便相伴前来扣问另有多久才气到目标地。第一次他客气地奉告了对方；第二次，他有些迷惑，但仍满脸浅笑地答复了对方……但仿佛两人对时候一点观点也没有，对于轮船飞行更是无知，竟然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跑来问能不能快点？

“别人我管不到，只消尽人臣的本分便好，吃菜，吃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