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城堞多倾坠[第1页/共2页]
果然是醉了,如香心道,这话若搁在常日,光是想一想,也能羞死她,哪能像这会子,敞开天窗说亮话。
“教唆诽谤,你原是教唆诽谤来的!”顾昭和昏昏沉沉地乱道:
话罢便命丫环婆子打酒摆膳,向顾昭和道:
“那是客气话,场面话,可不是我内心想的,念的。”
“只恐公主意怪,竟忽视了公主大好性子,自是表里如一的柔肠慈心,我这番虚客气,该对着那些两面三刀的东西去,向着公主,实在成了埋汰,该死,该死!”
又巧笑道:“好公主,莫因方才那点磕碜话与如香生间隙,我开坛上好佳酿,斟酒服侍着好赔不是,更加您拂尘洗尘。”
只把头猛垂了,方惊醒,大声道:“我未睡,是你赖我。”
顾昭和楞直着眼,嘟囔道:“你说,你问,我若欢乐,赏你好酒好菜的吃喝,我若不利落,也拍几坛子封泥,让你立即醉死畴昔。”
如香大笑:“利落,利落!”
“原没有是以生分,赔罪实在不敢受,可如果庆这千里相会的缘分,便可痛饮三杯了。”
“是素烧鹅。”顾昭和轻笑:“甚好。”
“更好!”顾昭和也拂袖举盏:“更好!”
因而又趁机摸索道:“那林家蜜斯,您是见过的,面貌身材风骚,又有个好出身,现在先有了身子,指不定今后还要怎的肇事,今后有的是是非!”
“我吃多了酒,便是天雷豹子胆,要猖獗胡问,胡说!”
如香只当是逮着她了:“你是岳国人,太子是陈国的太子,你自是揣着不甘心的。”
“正因见过,我才免了怕呢,先前我也忧心忡忡,只恐是那起子倚姣作媚的哈巴小人,成日的不循分,谁想是西施之貌,文君之才,可贵的是待人极好,向着殿下的情意也真,我见着,爱都爱不及,哪又忙得上计算?”
如香这才想这顾昭和方才那话,傻笑着辩道:
“金樽,清酒,金樽清酒斗十千!”
“虽是醉话,可贵有风骚萧洒之意,倒不白费你猛灌的几盅子。”
“让我躺着罢!”顾昭和直挺挺地要躺,自被如香拖住了,她犹困,酒气上头,粉面含怒:
顾昭和信觉得真,开口:“我是真不计算,不但不计算,另有几分欢乐在里头,这欢乐,又不是盼着子嗣畅旺的欢乐,不是贤能的,不是公道的,只是我私心。”
顾昭和也憨笑了好阵子,懒懒推她:
她又抱怨道:“又有老话儿都讲,儿奔生,娘奔死,农妇身子可比我矫健百十倍,是以丢命的也有千千万万了,我还未活够,天然不肯经历这存亡关。”她话锋一转:“可现在好了,林女人既有了身子,一概饮食起居,便也先有了个经历,轮到我头上时,有她陪着,我也不至于手忙脚乱,自乱阵脚,又想着她既然别扭,与我倒是不难了。”
“那我便问你一问。”如香道:“你这般良善?不妒忌,也不委曲?”
“实在,我怕呢,这持续香火与我,但是一桩苦宗。”
顾昭和尽管絮絮道:“我也是见过妇人生子的,宫中妃嫔,最最讲究仪貌,可到了生子当口,再顾不得旁的,扯破了嗓子肺的喊叫,不敢想,该多痛,又曾偷听过,那痛还不是一会子的,是一阵子比一阵子更烈,快的,也要一日,缓的,便是两三日方休,我如何熬得过,只怕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