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艰难[第3页/共3页]

换好中衣，胡乱吃了一口残茶，将被子裹到身上，建威大将军府的嫡出大蜜斯杜衡如何都睡不着了，她生性掀下枕下的被褥，从床板上的暗盒中拿出一本厚约寸许的书册，借着透入房中的月光翻看起来……

一想到要去存候，杜衡本来略略松动的神采立即又紧紧的绷了起来，此时已经不是面若寒霜了，而是面如紧坚冰，任谁看了都禁不住打个大大的寒噤。寥嬷嬷见了心疼的不可，常常看到女人如此神采，寥嬷嬷就情不自禁的想起七年前阿谁不笑不说话，一双眼媚的大眼老是笑成弯弯的新月儿，连睡觉都甜甜笑着的女人。若非当年夫人……唉，那么爱笑爱闹的女人如何会变成明天这个模样，寥嬷嬷心疼的一颗心都紧紧揪了起来。

“嗯……”看上去莫约十一二岁的女人冷冷的嗯了一声，便又躺了下去。寥嬷嬷只能无法的摇了点头，去倒了一杯另不足温的茶水，再去找出一套早已经洗的泛白，料子又稀又薄的洁净中衣一并送给她的女人。女人刚才必然出了一身的盗汗，若不从速换上洁净中衣必会受凉的。女人如果病了，这府里的主子们毫不会为她请大夫，享福的还是女人本身。

杜衡看着那满满一盏糙米粥，心中说不出是甚么滋味。她没有说话，只是冷静接了过来，悄悄的吃了起来。

一声凄厉的尖叫从已经退色的肉粉色帐幔中传出，惊醒了外间值夜的老嬷嬷。连衣服都没披便跳下床跑进房中，缓慢撩开帐幔，将正尖叫着的女人紧紧抱入怀中，连声低叫道：“女人快醒醒，您又做恶梦了，不怕不怕，寥嬷嬷在这里……”

吃到还剩小半盏的时候，杜衡俄然将之倒入寥嬷嬷那一盏只剩一口的糙米粥中，淡淡说道：“我吃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