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第3页/共3页]

还犟着说不累，不累会这么早睡？

夜风透过敞开的门扇吹出去，四周缠绕的白布扭捏不断，被烛光照着，映在地上的影子如鬼怪般摇摆。

问秋在廊檐下正举着竹竿把燃尽蜡烛的白纸灯笼挑下来，见周成瑾出来忙退到中间。

周成瑾却又道：“明天五殿下过来，我已托他找营缮司郎中勘察分炊之事，想必明儿人就能到，届时还得费事大伯些许工夫。”

桌上四碟小菜虽不见荤腥，厨房却没少下工夫，之前留的高汤酽酽地炖了老豆腐，另有夏季里风干的小银鱼，用石磨磨成粉，菜出锅时洒上一把，既提味又滋补。任谁看了都挑不出理儿来。

周成瑾见她吃得苦涩，胃口也跟着开了，风卷残云般把盘子底儿扫了个精光。待暮夏等人将杯碟清算下去，便拥了楚晴，道：“之前挺机警的人，如何今儿就傻了，你这都七个多月了，也不晓得重视些。”

“大爷，”浅碧两眼红肿，脸颊上泪痕犹存，一开口，声音已哭得有些哑，“这屋里的安排器具我已让人清算进箱笼了，大爷得空找人抬归去。”

周成瑾身形微顿，道：“我去乐安居守灵，你留下值夜服侍茶水，明儿一早我返来陪奶奶用饭。”

楚晴淡淡地说：“我会量力而为。”

周成瑾淡淡答一句，“不消，”迈开长腿阔步走了。

哭一阵，停下来歇了会儿，想起周成瑜还得守孝。大长公主过世，沐恩伯与高氏以及长孙周成瑾应当守二十七个月，周成瑜起码要守一年，这结婚的事儿又没了影儿。

再想一想，本来觉得是忠勇侯主持分炊，忠勇侯跟沐恩伯是叔伯兄弟，相互很有几分情义，再者忠勇侯也是做长辈的，必定看不惯周成瑾这副轻浮放肆的德行，到时候手底下一滑，他们这般就能多出一块地来。

“我情愿服侍大爷，”浅碧吃紧开口，“就算出府我也没处可去，家里人也不晓得在哪儿。在府里这么些年，我都风俗了，并且，我也只会服侍人的活儿。大爷有所不知，实在，实在……”双手揪着衣衿，竟有些难以开口的模样。

周成瑾道：“这是祖母留给你的，你自个收着吧……今后留个念想，或是卖了傍身也好。”

没想到周成瑾竟去找营缮司的人，营缮司就是管土木兴建、工匠调拨的，这下他们不但占不到便宜，别亏损就不错了。

问秋仓猝应了，又问道：“大爷那边要不要送些点心畴昔，熬夜轻易犯饿。”

“这里不疼，地上垫着垫子，就是腰有点酸，你帮我捏一捏。”

因是侧躺着，圆挺的肚子分外较着。

这时，屋里便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刚起家，便听到脚步窸索，抬眸一瞧，倒是浅碧。

浅碧敏感地发觉到，鼓足勇气道：“实在头几年大长公主本想把我给大爷做小的，大长公主感觉我做事还安妥，说放在屋里能管束着大爷，厥后感觉没结婚先纳妾不好……再今后，大爷娶了奶奶返来，因结婚还不到一年，就没再……”

周成瑾单独留在灵堂，看着满屋子缟素，想起就在前日，大长公主还乐呵呵地扳着指头数算楚晴出产的日子，这才短短一日已是天人永隔。一时悲从中来，冷静流了会泪，因见香炉里香已燃尽，又恭敬地奉上三炷香，拜了三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