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第2页/共4页]

“弟子等这一日，足有十二年。”帝梓元神情间不见半分退意，仍坚若盘石。她起家朝帝盛天行下半礼，“梓元拜谢姑祖母十年教诲之恩，纵历西北之战，梓元的挑选仍一如当初。韩仲远必须为十二年前晋南的八万将士之死支出代价，不然梓元有何脸孔面对晋南数十万百姓的殷殷期盼和帝家的列祖列宗。”

吱呀声响，陈腐的宫殿被推开大门，逆光下，帝梓元抬步而入，殿门随即而关，藏住了内里统统风景。

“朕当年少时，鲜衣怒马、疆场御敌、指导江山，曾比你更狂更傲十倍。少年人，这把椅子朕和太祖倾韩家之力都坐得不甚安稳，遑论是你。”嘉宁帝半点未怒，看着帝梓元，眼底带些许欣然，“帝梓元，等你在这天下之位上坐个十年，享天下权益后，再来论朕亦不迟。”

“你现在应知，这条路不好走。”帝盛天望向涪陵山脚的皇宫禁苑，压下欣然之意，“韩家为了这条路，已经折了三代。纵历经西北之战，你仍对峙？”

如许的帝梓元，竟是他韩家曾昭告天下的儿媳，大靖最盖棺定论的皇后。

高坐皇位的帝者褪掉了常日的强势刻毒，降落的话语在乾元殿内反响，竟带着劝戒和指导。

嘉宁帝迎上帝梓元挑衅的眼，沉声回：“民气固重，机谋亦重，不善机谋，何故平朝堂？”

帝家二十几年前半分天下，归于帝盛天麾下的侯爵世家占了半个皇朝。十二年前嘉宁帝的那场大洗濯固然折了帝家羽翼，可对当初和帝家交好的建国三公五侯仍不敢妄动。这八大氏族秘闻深厚，乃大靖半壁江山的基石，八大世家另拥他主定会引发江山动乱，涉及天下百姓，即便这些年帝家只剩一个帝梓元，在帝盛天未肯定她能负担起全部天下前，她亦未将这枚通天玺等闲托付。

帝家民气得尽，权益在握，韩家现在之势已不如帝家。

帝盛天是个古怪的，她兵法韬略无一不精，唯棋艺一道，十数年来无一点长进。

帝盛天眉角一扬，看向帝梓元。她棋艺不佳自个儿晓得，门徒让她她也晓得，可这个贼聪明的弟子向来不会把这事儿摆到明面儿上来。说到底帝梓元这些年不管在甚么人面前放肆霸道，却始终会在她面前敛下锋芒。

下流十城，已是千里之远，足足三月，动边塞数万守军，倾帝家在西北统统埋没之力，仍……毫无所获。

乾元殿内沉寂无声，唯东风从窗外拂进，将帝梓元的衣摆吹起，晋衣袖摆内，暴露一截明黄的卷轴。

嘉宁帝瞳孔紧紧一缩，暴露一抹冷厉来，朝帝梓元望去，“你此话，何意？”

现在，看来已经到了束缚全无的时候了。

一样乌黑的长发，类似的容颜，一浮滑，一沉寂。

“臣若请陛下允先帝之旨，不知可算是篡权取国，冒天下之大不韪？”

嘉宁帝面色微变，左手在御椅上摩挲而过，藏住眼底的惊涛骇浪。

她抬首，目光了望而去，涪陵山下帝都巍峨，国土如画，她神采悠远，复又回顾看向帝盛天，言语铮铮，“姑祖母，韩仲远不配为皇，亦不配坐拥大靖江山，为天下之主！”

涪陵山寺外，十里桃林。

“陛下，太祖元年，先帝曾下过一道圣旨，圣旨中言忠王和靖安侯共享储君之位，陛下善记，想必没有健忘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