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1页/共3页]

“阿玄，人活于世，有些事总归要为。”帝梓元声音悄悄一顿，又沉沉落下，“纵使万难也无妨，我陪他护他便是。”

这是他糊口了十年的故乡，保护了十年的百姓，他如何能……如何能做出这类人神共愤丧尽天良的事！

她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她只想去问问阿谁死了的秦景，他如何能冷血到叛变国度、恩师和百姓，翻开城门，把十万北秦铁骑放进城池，将满城妇孺送到了一群屠夫的手上？

帝梓元朝夜色染尽的窗外看去，“恐怕现在桑岩正满城寻我这个西云焕的踪迹。”彻夜军献城内焰火纷飞人挤如潮，快意早就领她换了打扮寻巷子潜回君子楼，桑岩纵使一身好工夫，在君家的禁止下也难寻她踪迹。

何必去问？他是连澜清，生而为北秦人，已是答案。

帝梓元了望夜城的背影凛冽庄严，袭着一往无前的豪情。

她闻声了，也记着了。

帝梓元忽而想起一年前临溪河边漫天焰火下的韩烨。

披着乌黑大裘的帝梓元悄悄站立在寒梅中，白裘下暴露大红曲裾的一角，衬得她肌肤胜雪，华贵无双。

风吹过，梅花自树上跌落，帝梓元伸手去接……

如果不是连澜清那道不准动君子楼的军令，她早就以死赔罪了。秦景铸成大错，施老将军被扳连战死，她能多护一个百姓，便能多赎一份罪。

略带担忧的声音传来，指尖的触感暖和温和，把君玄从冰冷的回想里拉回。她垂眼，瞥见帝梓元正谨慎地把她紧握着杯盏的手一节节掰开。

这个北秦大将的平生寥寥几句，君玄却盯着这封密信寂静无言。

帝王最是多疑，哪怕莫天不会尽信，也必然会竭尽尽力禁止她见到连澜清。

无关韩帝两家十年仇恨，无关朝堂权力纷争，无关百姓天下，这只是她帝梓元和韩烨的事。

她的人生已经被最爱的人下成了一场死局，或许，如果梓元肯放下，会有和她截然分歧的运气。

“也不满是。”帝梓元如有所思地看了君玄一眼，绕过了这个话题，道：“安宁的兵法是施元朗所教，算她半个师父，为了她我也要走这一趟，并且施诤言现在在东骞边疆御敌，我们总不能听任施老将军骸骨不安，让他寒了心。”

连澜清，北秦连家嫡子，十一年前父亲战死，族人尽殁于知名谷，以后十年消逝无踪，传闻拜得隐士高人用心修习武功兵法。三个月前北秦叩关时手持北秦王皇印现于北秦军中，接掌冲锋前营，领北秦雄师征南而下，历经十五战，未曾一败。

不晓得从甚么时候开端，她的双手没法自抑的颤抖，滚烫的茶水溢出洒在她手背上，早已一片晕红。

十年前，是她把秦景带进了军献城。

“阿玄，你如何了？”

“没有。”君玄点头，迎上帝梓元墨黑的眸子，还是一样的答复。

帝梓元前几日飞鸽传信任他寻觅韩烨，君家在军献城的地下谍报网远非北秦暗卫可比，韩烨只进城一日，君玄便晓得了他藏身之处，只是还未等她将韩烨的动静送到帝梓元手中，帝梓元竟然就亲身呈现在了军献城。

天微亮，拂晓之光堪堪照进天井，寒梅盛开，花瓣洒落空中，满院芳香。

城西，沐合别院。

“莫天会信赖你就是西云焕？”君玄仍有些担忧。

连澜清消逝于北秦王城的时候，恰好是她救下秦景的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