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第2页/共3页]

“我晓得，此事就这么定了。”庄湖摆手，让庄泉退下，神采有些沉。农户在苍城只手遮天，却寻不出一个宁子谦的下落，这也太奇特了。他不肯庄锦下狠手，就是为了给农户留了一条退路。

帝永宁没有在乎韩仲远的嘲弄，只是道：“仲远，太不值了。”

直到两个少年的身影伴着月色在街道绝顶呈现，她眼底才浮出极浅的笑意。

仿佛太迟了些。他悄悄一叹，嘴角勾出一抹苦涩的笑意，他赶上帝盛天，太迟了些。

韩仲远展开眼，摸着身上盖着的棉布，看着院中眼底惊奇却含笑接过馒头的帝永宁，一贯坚固的心底竟有些涩然。

少年眼底的沉郁钝痛不知何时起悄悄消逝，只剩下安稳淡然，仿佛破茧重生。

韩仲远停在他三步远的处所，眉梢微带笑意，“去哪，你的晋南，还是我的海蜃居？”明显已经晓得帝永宁的挑选，但他却恰好要问一句。

“担忧。”帝盛天朝后一靠，指尖落于膝上轻点，“我天然会担忧他过不了这个坎，但就算我是他姑姑，是他血脉最亲之人，也没体例替他做任何决定，我会老会死，不能护他一世。他如果不能从当年父母双亡的打击里走出来，这辈子都站不起来。”

碎小的脚步声从大堂中传来，他半眯着眼装睡，见两个小乞儿踮着脚走出，停在他身边，个头矮的乞儿从身后拿出一匹洗得发白却非常洁净的蓝布，谨慎翼翼盖在他身上。随后两人跑向院中立着的帝永宁，个高的阿谁从怀里取出两个白净的馒头，拉拉帝永宁的袖子，递到他面前。

帝永宁垂手，看向一向沉默的韩仲远，轻声道：“世上向来没有宁子谦，姑姑等我好久，帝家也等我好久了。仲远，我该归去了。”

庄锦涨红了脸就要辩驳，又实在寻不出话来，闷闷将手里棋子一丢，“爹，您说如何办，总不能让阿谁宁子谦毁了明日的婚礼，这个脸您不是一样丢不起！”

“我见过这么多城池，走过那么多路，却一向对现在的世道视而不见。我迈不过的坎不是叶诗澜，是五年前那场早就畴昔的战役，是我父母的惨死。我回避成为帝家嫡子，回避担叛逆务，实在我明白，我最不能挑选的是我出身帝家这个究竟。但是我姓帝，得父母血脉，受晋南百姓的扶养，我是帝家嫡子，晋南这一方地盘上将来的庇佑者。我迈不过当年的坎，帝家必亡于我之手，天下乱世，晋南更无苟安之时。晋南不安，天下不安，如我普通丧尽血亲者，必不会少。”

韩仲远却从几步之遥外的帝永宁眼底，瞧见了从未有过的当真和刚毅。

未等韩仲远反应过来，他抬眼望向头顶的枯树，缓缓道：“五年前，我父亲入南海剿除水寇，母亲跟随他而去，都没能活着返来。”

“急甚么。”庄湖沉声道：“一个文弱墨客，谅他也不敢来农户肇事，就算他敢来……庄泉，明日加派人手，严禁闲杂人等入府，决不能让宁子谦混入府内。只要婚礼一过，来宾离城，我农户还怕一个墨客不成。”

庄湖放动手中的棋子，皱眉道：“宁子谦还没有找到？”

她悄悄望着自城南而来的官路，神情里有抹连她本身都未发觉出来的严峻。

“帝永宁，天下安宁之路，我韩仲远，舍命当陪！”

风吹过，枯叶回旋落下，飘在帝永宁掌心。他捏紧枯叶，重新摊开手掌，枯叶化成碎末，随风吹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