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卌八章 旧仇终得报[第1页/共2页]

可恰好有她万贵妃，年长天子十七岁，却能蒙得圣宠，十年如一日，委实令人恋慕。

“娘娘真是朱紫多忘事啊，”张均枼轻放下鹞子，“你见了这鹞子，还不知我是谁吗？”

朱见深虽神态不清，却还记得万贵妃的话，因而又侧首望着朱佑樘，很久以后又对着巧颜招手，轻语道:“你，你过来，朕有话同你说。”

巧颜讶然上前，朱见深凝着她，“朕，升你做妃如何？”

巧颜见了那鹞子当即收起笑意，凝着鹞子面露惊色，一时说不出话来。

巧颜侧目望了眼榻前服侍着的都人，那都人这便上前去扶她下地，巧颜走来打量了眼南絮怀中捧着的礼盒，又侧目表示都人翻开，大略的瞧了眼，不由嘲笑了声。

“娘娘感觉呢？”张均枼亦步步紧逼，将手伸去轻触她脸颊。

背过身去，轻抚桌案上摆着的玉器，蔑笑道:“旁人送的都是珍珠玛瑙，瓷器翡翠，太子妃却送一块破布来，果然是非同普通哪。”

巧颜蓦地转过甚，恶狠狠的盯着张均枼，作势欲要扑上去，身后的都人忙将她拉住，只闻她胡言乱语:“你……你不是人，你是鬼，是你返来把陛下带走的！是你！来人，把她抓起来，把她抓起来！”

南絮见张均枼站在巧颜身后，便站起家来走去，轻唤道:“娘娘。”

“进宫之日我便同你说过，我有一个死去的姐姐，叫张审言，娘娘还记得吗?”

巧颜吓得颠仆在地上，目光板滞，自语道:“不……不成能，不成能……”

“她还要朕……要朕……”朱见深目光俄然移至朱佑樘身上，张均枼在旁瞧见，心下蓦地一阵疼痛，她自已猜到他要说甚么，若不是易储之事，便不会如此避讳。

巧颜步步后退，“你是人是鬼！”

自古帝王之妾无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而宫闱深深，美人三千，粉黛成群，纵有倾城之貌，也未能有人盛宠不衰。

张均枼自小便有体寒之症，手脚冰冷，巧颜被她这一碰惊得面色惨白，忙不迭跑出门去，急呼道:“来了！来人！”

张均枼安闲不迫，“陛下驾崩，昭妃想是一时难以接管，失心疯了。”

第二日祭天事毕，朱见深远在西郊听闻万贵妃殁了，不等前来送口信的寺人说完，便仓猝回了宫去，倒是周太后，知万氏死了，竟是欣喜得满面笑容。

并昭告天下，以孝治国，为先帝守孝三年，故三年内不鸣钟鼓、不受朝贺，宫中高低，均着素服。

因此朱佑樘摄事文华殿，张均枼与一众妃嫔皆前去乾清宫侍疾。

再看朱佑樘，不喜不悲，还是泰然自如。

她应欣喜，起码，这世上曾有一名天子，对她从一而终，即便她大哥色衰，他也从未嫌弃。

“陛下，”跪于床榻前的刘娘子见他如此，亦悲哀如是，“是奴婢奉侍不周，娘娘凌晨还好好的，安知饭后吵架了出错的都人，一口气没提得上来，便去了，奴婢该死，求陛降落罪。”

“你……你是……”

这才见着万贵妃遗容，毫无赤色的躺在床榻上，彼时朱见深的双腿竟软下了，屈膝趴在万贵妃床前，双手抚着她冰冷的脸颊，满面的泪痕偶然擦拭，只道:“贞儿，你如何睡下了，朕返来了，你睁眼看看朕哪，啊?贞儿……”

成化二十三年春，皇贵妃万氏贞儿殁，寿五十九，谥恭肃端慎荣靖皇贵妃，葬天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