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心死如情灭[第1页/共2页]

张均枼仍不作理睬，南絮站起家放下汤药，轻叹一声，蹙眉道:“这可如何好。”

“娘娘！”南絮一声疾呼，还是没拉回她的思路。

“朕自薄情寡义，偶然情爱，何如有妻张氏，正逢如花年纪，知书达理，贤惠端庄。朕实不忍孤负美意，是以立此休书，任从再醮，再无争论。委是自行甘心，即非相逼，恐后无凭，立此文约为照。愿夫人相离以后，重梳婵髻，再扫蛾眉，巧呈婉约之态，选觅夫君之欢。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自欢乐。今后山川不相逢，莫道相互长和短。立约人朱佑樘，成化二十三年十月十七。”

言罢张均枼亦夺门而出，只愿今后与朱佑樘形同陌路，再不了解。

南絮方伸手接过，却被张均枼跑来一把夺去。

张均枼满面笑意，极是冲动，迫不及待的拆开手札，笑容倒是僵住。

张均枼出了正殿时，南絮本欲迎上去扶着她，她却本能躲过，只言道:“姑姑，为我备辆马车吧。”

眉黛点头。

彼时外头亦传来几声唏嘘，谛听之下是两个都人相互抱怨，只言太妃今儿早晨又起发疯了，睡得好好儿的竟俄然鬼喊鬼叫起来。

“白云观。”

“娘娘，喝药了，”南絮端来眉黛手中木托上的汤药，轻唤了张均枼一声，可张均枼仍旧是不睬不睬，仿若未曾听到一样，仿佛三魂七魄早已不在。

张均枼始终不敢信赖本身杀了人，回了坤宁宫这两日一向神情恍忽，不眠也不休，不吃也不喝。

而他只是说了句“你没错”，便回身拜别。

她瘫坐在御书房，双手捧着那还未写完的废后圣旨，积忍了两日的眼泪终究迸发而出。

她满目皆泪，掷动手札，超出南絮与张瑜几人，奋力跑出去。

南絮知她惊骇，便整天陪着，只是她看着张均枼如此模样，免不了阵阵揪心。

她恰是不解，张瑜将手中手札递来，面色凝重，吞吞吐吐的说道:“这是陛动手书，给娘娘的。”

南絮舀了一勺子汤药，送去张均枼嘴边，哄道:“娘娘，喝了药养好身子，统统便都好了。”

南絮回顾来望着她，目中净是心疼与体贴，她颦眉紧拢，对眉黛语道:“眉黛，你好生顾问娘娘，我去乾清宫。”

都人闻声发觉非常，抓紧法度赶来，却见张均枼瘫倒在南絮身上，而南絮满手是血。

张均枼拭了满脸泪痕，站起家，亦道:“也愿夫君相离以后，一展雄图霸业，初创乱世复兴，另娶如花美眷，子嗣膝下承欢。今后山川不相逢，莫道相互长和短。”

她闭上沉重的双眼，垂垂睡去，耳中再也不是尘凡的喧哗，也不是朱佑樘的怒斥与指责。

她昂首望着朱佑樘，泪眼婆娑，却非常安静的问道:“我到底做错了甚么?”

南絮送她到玄武门，凝着她坐的那辆马车走了好远。

敬爱了便是爱了，这统统，又怎是她想放下便能放下的。

或许也有人不信，可她们不敢说，又能如何呢。

她见南絮返来，便侧首望着她，暴露好久不见的温婉笑容，悦然道:“姑姑再为我梳一次头吧。”

“殷娘子！”

谁又知她到了乾清宫会是怎般成果，她总觉得朱佑樘对她仍尚存一丝爱意，可这仅仅只是她觉得。

人间最凉不过民气，最薄情不过帝王，若她有幸能重活一世，定不再踏入皇家半步。